韦苏的心猛地一沉,他是认识闻洛白的,虽然没有说过话,他知道东阳王府跟忠国公府向来交好,闻洛白跟元玉衡是真正的兄弟。
如果让他知道元羽翎就在自己马车上,还被迷晕了,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强行冲过去是不可能的,韦苏只有把马车停下,做出战战兢兢的模样,故意加粗声音,道:“官爷有何吩咐?”
闻洛白看了看他,问:“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车上是什么?”
韦苏仍是副害怕的样子,道:“草民、草民叫苏大,是泉州人士,车上贱内,她生了重病,草民特意带她到京城来寻访名医,怎奈名医也束手无策,让草民回去为贱内准备后事。”
话至此处,他装模作样呜呜呜哭起来。
“马车上的人是你妻子?”闻洛白边说边要挑起车帘往里看。
“官爷且慢!”韦苏赶紧阻止,“不瞒官爷,贱内得的是肺疾,会传染人,草民万万不敢害官爷!草民打扮成这个样子,也是尽量避免被贱内传染,若不然草民也病倒,我夫妻二人就要客死他乡了!”
他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也为自己藏头露面的行为找了个绝佳的借口,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闻洛白也不好强行挑开车帘,否则倒显得他仗势欺人了,尤其看到韦苏这悲伤的模样,心中升起了一丝怜惜,道:“既如此,你快些带你妻子回乡吧,自己保重。”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韦苏暗暗松了一口气,打马往前,后背已出满冷汗。
幸亏他机灵,想到这个借口,不然万一被闻洛白看到马车里的元羽翎就完了!
此时元羽翎已经稍稍恢复了些意识,她当时尽量屏住呼吸,吸进去的迷药比较少,再加上这个破马车实在不平稳,一路过来颠簸的厉害,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一点意识。
不过她仍旧全身酸软,难以动弹,只是听力不怎么受影响,清楚地听到了韦苏跟闻洛白的对话,不由她不焦急万分。
闻洛白是她此时唯一的救星,如果错过她可就万劫不复了!
她试着张口说话,却因为吸入了迷药,喉咙呛的厉害,难以出声,又无法跳下马车,只能艰难坐起身,吃力地挑起马车侧边的帘子,伸出一只手去。
闻洛白才要转身离开,忽然看到元羽翎伸出的那只手,瞳孔骤然一缩!
元羽翎手腕上带着一串珠链,那是她在行及笄之日,元玉衡亲手为她编织的,她一直视若珍宝,日夜戴在手腕上,但凡与她熟识的人,都是认得的。
闻洛白哪还不知,马车里的人就是元羽翎,不由他不怒火中烧,大步追上去,喝道:“且慢!”
韦苏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再装也没什么意义,立刻勒停马车,一个闪身钻进车内,拔刀抵在了元羽翎的脖子上,咬牙狞笑道:“好你个贱人,居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是你给闻洛白提示的吧?既然你非要找死,那我们俩就一起上路!”
元羽翎此时全身酸软,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眼中充满浓烈的仇恨,哆嗦道:“畜牲!”
闻洛白冲了过来,看到车内的情形,不敢太过往前,警告道:“韦苏,你已经被包围了,我劝你赶紧放开郡主,若是郡主毫发无伤,你还能判得轻些,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闻大人,是你天真,还是你觉得我天真,我做出这样的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自己不知道吗?还用得着你哄我!”韦苏笑的得意而张狂。
闻洛白一听就知道韦苏抱了鱼死网破之心,不自禁握拳,掌心已出满冷汗。
韦苏这种卑劣之人死不足惜,元羽翎却身份尊贵,又是个令人钦佩的女子,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无论对国公府还是对他的好友元玉衡,他都没法交代。
他自问武功不弱,平常一个打十个都不成问题,现在元羽翎的性命在韦苏手上捏着,投鼠忌器,他不敢轻举妄动。
闻洛白一时犯了难,看向元羽翎。
元羽翎正用平静淡漠的目光看着闻洛白,眼睛里没有丝毫恐惧,仿佛眼前一切都跟她无关一样。
闻洛白不禁佩服元羽翎的冷静沉着,换成任何一个女子,处在生死关头,恐怕早就恐惧屈辱的不能自已,甚至会哭的不成样子。
韦苏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怒不可遏,紧了紧手里的刀子,喝道:“闻洛白,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开,老子要是能好好带着郡主离开京城便罢,若是你敢阻拦,老子就杀了郡主,然后再自杀,到时候国公府必不会放过你!”
他唯有孤注一掷,才可能逃出生天。
虽说他不做这些事,明年再参加科举,还有可能会高中,可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他在国公府住了这段日子,见识了国公府的富庶,再想想自己家里那低矮的土坯房,家徒四壁,顿顿野菜窝头,他就再也不想回到原来的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此时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成为国公府的女婿,将来平步青云,享受荣华富贵!
闻洛白皱眉,进退两难。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保证元羽翎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