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初顾棉就被流萤唤醒,在绵绵困意中拾掇好自己紧赶着正卯时刻到了前殿,在大宫女面前露了个脸,打着哈欠去了绣房,方迈进一只脚就被人拉了进去,一个浓眉大目面容黝黑身穿杏色宫女服的女子抱着她的胳膊大声抱怨,但语气里满是亲近“阿棉阿棉!手巧的阿棉!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三天我们都快被折磨死了!好不容易把各宫娘娘的衣物赶制出来,这兰贵人又不知怎么回事说是要在宫宴上献舞,要我们绣一件舞衣,离宫宴只不到五日了,别的琐碎事儿还没做完,她这不是存心让我们难过吗?!”
话音未落便听得那边有人喝到“崔颖!闭嘴!妄议主子,你是嫌命长吗?!”
顾棉一惊之下抬眸望去,只见一个与崔颖同穿杏色宫女服面容清冷的宫女脸色紧绷看着这边,顾棉向她露出一抹讨巧的笑,嘻哈道“织锦姐,莫要生气,崔颖知错了!保证不再犯!否则你就罚她不许吃饭!”说着用胳膊肘顶顶一旁被喝住的崔颖。
崔颖连忙顺着顾棉给的台阶往下下,讨饶道“阿棉说的对!织锦姐!我知道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织锦这才脸色稍缓,唤了顾棉上前问了她的身子,安抚了两句,便示意顾棉去做事,却又在顾棉转身之后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你……似是变了许多。”
顾棉脚下稍顿,回头看她,脸上浮现一抹笑“不过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有了些感悟罢了,织锦姐,我去做事了。”
然后顾棉就在绣架前坐了整整一个上午,等到她绣完手上的绣品抬头时已经是午膳时分,揉揉酸疼的眼睛伸个懒腰,顾棉走出绣房去寻流萤。
顾棉边走边捶打因为久坐有些酸疼的腰,唉~什么时候她才能像流萤那般当上大宫女,不用整天坐在绣房里绣绣绣啊!
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就听前方响起一道充满嘲讽和幸灾乐祸的声音“哟!看看!这不是顾棉吗?不是为了自证清白甘愿投水吗?!怎么?还牵挂你那情哥哥呀?做出私通这档子事还有脸活着!真是不害臊!”
认出那是比自己早入宫一年的桃蕊,顾棉不欲与她争辩,低头加快脚步准备自行离开,却被人一把拉住,力道极大,顾棉狠狠撞上一旁的廊柱,肩膀隐隐传来痛意,她不由低低吸气“嘶”。
桃蕊也不管她,不依不饶的抓着她,嘴上仍是不停“听说和大人亲自发话认了你的清白,顾棉!你倒是教教我,是使了哪档子妖术把和大人迷住的!”
顾棉便是再好的脾性此刻也是忍不住了,使力将胳膊从她手里挣开,后退一步,眼睛直直对上桃蕊,没有丝毫怯意“桃蕊,既然你知道和大人被我迷住,如何敢这样对我?便是不怕我与大人说上几句?以大人的地位处置一个下等宫女怕是没人会说什么吧……”
“你!”她的话底气十足,配着微微扬起的下巴,看起来有恃无恐极了,桃蕊当真被吓住,指着她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远处廊道尽头流萤走来,看了一眼对峙的两人,蹙眉说道“桃蕊,掌事嬷嬷寻了你许久,怕是有要事。”
桃蕊应声离开,临走狠狠剜了从流萤说话起就露出一副可怜模样的顾棉一眼。
“好了!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可怜模样给谁看?你以为我没看到方才你趾高气昂的样子?什么话都敢乱说,不想活了?!”桃蕊的身影刚隐入拐角,流萤就把顾棉从身后拎出来,佯怒道。
顾棉却是一点不怕,吐吐舌头蹭上流萤的肩膀,讨好道“这里又没有人,不会被听到的!咱们快去吃饭吧!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流萤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摇摇头,带她一同过去用饭了。
两人方才离开,廊边花丛处走出一个身着玄青色锦袍的身影,赫然就是那日在水边遇到的和珅,他看着前面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兴味的笑——
顾棉?倒是有趣。
用了午膳顾棉在流萤的陪同下去拜见王尚仪,请求她给同意自己去与那侍卫对质,王尚仪略一思索唤了掌事嬷嬷与她二人同去。
有王尚仪给的腰牌三人顺利见到了被关押在偏殿的侍卫,那侍卫显然是没想到顾棉会来,脸上露出一抹吃惊随即又化为激动,挣扎着扑过来“阿棉!你来看我了!我好想你!你还记得咱们的誓言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流萤脸色一变,几步上前想要把顾棉从侍卫手里解救出来却见嬷嬷对着她轻轻摇头,她疑惑之下只能站在原地。
顾棉听那侍卫把他的‘绵绵相思’倾诉完后,强忍住心中想要打他一巴掌的冲动,挣开自己被他抓住的胳膊,柔柔一笑,极为配合的做出一个看到心上人的表情,倒是那侍卫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她会如此配合。
顾棉低头理理鬓发,再抬头时已经是泫然欲泣,感情酝酿到位了,但顾棉一开口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位大哥是谁,干脆放弃称呼“委屈你了,我一会儿便去求了尚仪大人允了你我的婚事,我自请离宫,与你携手到老,只是以后我便不能赚钱了,只能要你一人承担家用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顾棉本就生的极好,柔柔弱弱,我见犹怜,此刻眼睛湿漉漉的,长睫微微抖动,端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