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行在门口愣了几秒的功夫,进门就看到迟音被几位长辈围在中间。
迟音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衣袖,见他进来,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宋知行脸上露出好看的弧度,迈着大步朝沙发走去,把手上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外公外婆,这些是音音给你们带的礼物。”
江奶奶乐得直呵呵,嘴里埋怨着:“音音你太客气了,人来了就是最好的。谢谢音音。”
“以后阿行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呀,你跟外婆说,看我不把他腿打断!”
江爷爷还配合地跺了跺拐杖,“对!外公替你把他腿打断!”
一旁的舅舅舅妈也出声支持迟音。
宋知行故作不服的样子,“外公外婆,我才是亲生的。”
换来一个江奶奶的白眼,“亲生的也得对音音好。”
说话间,江爷爷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礼盒塞到江奶奶手里。江奶奶不动声色地接下,打开,取出里面的翡翠手镯。
她握着迟音的手,一边说话一边轻轻地给她戴上:“哎呀,我就说这镯子音音你戴着正好。”
说完,抬起迟音纤细的手腕示意大家看,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你们看,尺寸多合适啊,我说过这个镯子很适合音音的,还是老婆子我眼力好吧~”
在场的人自是没有不赞同的,“确实合适,仿佛就是为音音量身定做的。”
“外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迟音话音都带着颤抖,空着的那只手保持着紧攥衣袖的动作,显得惶恐至极。
“哎呀音音,你这就见外了,收下,一定要收下,你不收外婆是要生气的。”老太太还故意嘟起嘴,有些可爱。
迟音求助地看向宋知行,他眉眼都带着笑道:“外婆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只见江爷爷又拿出个盒子,笑眯眯地看着迟音:“音音,这是老头子我送你的见面礼。”
舅舅、舅妈和江知宜也争先恐后拿出自己的礼物,生怕晚一秒迟音就不收了。
被礼物环绕,迟音看向宋知行的眼中里都是茫然,他倒是一脸淡定从容:“都是大家的心意,你收下吧。”
迟音心中充满不安,她有些自责,她连一份礼物都没有亲自准备,江家对她却这么热情…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睡衣的少年从门外跑了进来,脚上踩着的拖鞋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
他喘着粗气,脸被汗打得湿漉漉,“对不起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江谨年!你这衣冠不整的成何体统!”宋知行的舅舅,也就是江楚国,恨不得当场脱鞋把这小子暴打一顿。
江楚国的妻子苏锦绣也气得直咬牙,这儿子太丢人了,她不想要了。
江爷爷用拐杖指着江知谨,“你这头发怎么回事,怎么比我和你奶奶的还白?”
江知谨眉毛一挑,得意地扬起下巴,爷爷,我这头发不是白色。这叫奶奶灰。”
“这叫时尚知道吧~”
江知谨长着一张还算乖巧的脸,却顶着一头颜色乱七八糟的头发,紧张得不行的迟音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本就热闹的江家,因为江知谨的到来,变得比过年还热闹。
晚饭后,宋知行婉拒了外公住在江家的好意,带着迟音离开。
回程的车上,迟音不时看着男人的侧脸,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知行有所察觉,目光侧向她,“怎么了?”
盘了一天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女孩的半张脸,只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犹豫。
几秒后,柔软清脆的声音响起:“舅舅说,为了庆祝我们结婚,他给公司员工都加了薪水。”
顿了下,又补上一句:“你也给员工加薪了。”
“嗯。”
宋知行说得太过平静,以至于迟音有股错觉,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转念一想。
或许……
在宋知行眼里,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她没有拥有过财富,当然也不能理解有钱人的脑回路。
迟音懊恼,人果然不能闲着,闲着容易想这些有的没的。
微微泛起涟漪的湖面,被自己打回平静。
汽车在黑夜里奔驰,迟音眼也不眨,就这么看着车窗外不停变幻的夜景。
这座灯火璀璨的城市,她只认真看过两次。
一次是初到海市上学时,她和同学坐着公交、地铁,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乱逛。那时的她满腔热血,相信这万家灯火总有一盏为她而留。
时过境迁,她每天还是挤地铁挤公交,像陀螺忙得不停,再没有时间认真去看城市的辉煌。
当初的雄心壮志早已不在,宋知行却替她完成了最初的理想。
也许有一天会有人说她贪婪,说她没有尊严,但她不会在意。
机遇送到面前,装模作样拒绝,背地里悔得肠子都青了才是真的丢人。
迟音的思绪不知道飞哪去了。
她手扶着窗,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在宋知行的视角看就是她有心事,她不开心。
男人眉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