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和沈言嘉父子二人正坐在帐篷里闲聊。
此次父子俩对于跟随皇帝回转京都,都抱着应付差事的意思。本来沈睿是不想带着沈言嘉的,但架不住儿子实在不放心他才一起过来。
现在沈家的形势再明白不过,父子二人回了一趟沈家,但天下的形势却彻底不一样了。
自己家多了一个女婿,而这个女婿成了执牛耳者,要不是自己是他老岳父,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如今的局势是那个年轻人所左右的。
其实陆瑾并不算怎么聪明,他在大梁所用的手段一直都是靠自己的阅历和见识得来的先知先觉。虽然历史进程不一样,但规律却是相通的。
纵观华夏几千年,也没有人像他这样大规模搞过左手匪右手官的奇葩行为,就因为一次偶然与水匪打交道,结合世事变化,让他搞成了当下这种模样。
大梁不是没有聪明人,但陆瑾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他从来不在棋局中。他有棋局外的眼光和手段,利用沈家的资源很快达成了一个神鬼莫测的棋局。
别看陆瑾一直握有主动,但如果没有沈家,他绝难有这样的机会。最大的可能就像当初跟卢苇一样,直接当水匪,从小到大的发展。绝不可能两头通吃,也绝对不会这么迅速。
如果大梁的乱局是意料之中的话,那么如此迅速的发展则完全超出了陆瑾的预估。就在一年前,天下只是有些暴民而已。
所以就算结合他的阅历按部就班的发展,他也很难赶得上形势的变化,如今的局面借重了沈家太多。这就是生在罗马和你要去罗马的区别。
很多人不是没有眼光,也不是不聪明,更不是没有手段,而是在机会出现时,你根本无力去触发那样的条件,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错过。
所以如今看起来,沈家与陆瑾几乎都是对各自最好的局面,沈家获得了一个佳婿和家族再次中兴的机会,而陆瑾开局虽然受了些委屈,但如今也不能不说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刚才我听闻皇帝那边今晚又打死了几个人,这个昏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要我说妹夫干嘛不直接把这狗皇帝杀死算了,省的闹心!”沈言嘉抱怨道。
“你啊,三十岁了想法还真赶不上你妹夫,难怪人家小小年纪就能左右天下。皇帝要真死在江州,对这天下谁都有利,唯独对我沈家不利。”
“就算没有直接死在沈家,死在江州都不行,我沈家还是脱不了关系,别人就是硬拉也要给你拉上关系。但现在呢,天下世家谁不同情我沈家?”沈睿倒轻声道。
“我就只是抱怨一下,哪里会想不到这个地方。就是也不知道南卿下一步打算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围着江临吧?”
“你这个妹夫,几乎每一步都出人意料,很难让别人看出他想法,倒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他本身想法就跟咱们不一样。你奶奶说的也许是对的……”
沈睿是沈家嫡长子,老太太难免会告诉他的多一些,这就是传承。
嫡长子这个身份可不是可有可无的,要不是沈睿当初不愿意回家,家主都轮不到沈皓。当然,沈言溪也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父子俩一时都沉默了下来,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这看与走,却胜似闲庭信步。
就在此时,门口的心腹护卫进来说太后派人过来传信。
父子俩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的眼神里只有两个字:懵逼。
关键是他们好像与太后没什么关系啊,而且最要紧的是太后联络外臣这事可是极为敏感的,这个南宫影月到底想干什么?
“说是二小姐让太后来找老爷的。”护卫忙补了一句。这些近身护卫都是沈家出身的,否则父子俩也不可能放心的在大帐里闲聊天下大事。
“赶快让他进来!”沈睿忙道。
护卫忙出门带人,眨眼间,一个军汉就来到了大帐。
“甘茂见过沈大人,这是太后让属下给沈大人带来的信。”甘茂双手递上了信件。
“太后有何事?”沈睿并没有贸然接信,这样突然的举动他要什么都不顾,这些年的官才是白当了。
“沈大人何不看过信再问属下?这封信并不是太后给沈大人的,而是沈二小姐的亲笔信。只是说关键时刻可以转交沈大人。”
旁边的沈言嘉早就向信封上看去,果然看见写的是伯父亲启。
“父亲,是溪儿的笔迹!”沈言嘉说着话就接过了信撕开了封口,这也是他跟来的目的,如果有什么危险,也得是他当儿子的先来。
等沈睿反应过来,旁边的沈言嘉已经看起信来,只是脸色并不好看。
“就这个有必要让人写信?”沈言嘉脸色好看才见鬼了,上面居然只是问伯父安。
“你们都先退下吧,有事我一会儿再叫你们!”沈睿说道。
“父亲!”等到护卫退了下去,沈言嘉忙着急道。他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这明显有问题啊,溪儿还能搞这种无聊的事情?
“给我拿过来!”沈睿现在反倒冷静了下来。
沈睿接过信就返身到了桌子前,又从箱子里找出了一个小瓷瓶。当小瓷瓶中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水洒在纸上时,纸上显露出另一些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