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大臣们都有些不悦。
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疙瘩里冒出来的人,侥幸得皇上器重,竟在他们面前摆起了架子。
是想做第二个晏九黎吗?
顾御史心头总是不安,像是笼罩着一层阴影。
他转头看向这座国师府,大臣们登门拜访,国师避不见面,只差管家和几个侍女出来招待茶水,这种待客之道当真是寒酸至极,傲慢至极。
“顾大人。”户部姜侍郎悄悄在他耳边开口,“你说这位元国师真有那么厉害吗?”
顾御史眯眼,有些玩味地看着他:“姜侍郎是希望他厉害,还是不希望他厉害?”
“我……我当然是希望他厉害……”
“姜侍郎的儿子都成了长公主的入幕之宾,难道不希望长公主一直能掣肘皇——”
“顾大人!”姜侍郎脸色骤变,猛然拔高的语调不由自主地颤抖,“请慎言。”
他声音太大,无法避免地吸引了其他人的瞩目。
就连青袍男子也转头看了过来:“这位大人怎么了?”
姜侍郎一僵,很快以笑容掩饰慌乱:“没……没什么……”
“诸位继续喝茶吧。”青袍男子颔首示意,然后转身离开。
厅里厅外,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国师府的待客之道着实让人无法置评。
大臣们候在前厅近一个时辰,彼此窃窃私语,对这位明显不懂待客之道的国师生出了更多的好奇。
虽然不悦,可为官多年,他们心里明白,对方的傲慢或许不仅仅是因为皇上突如其来的信任和器重。
也有可能,他确实有着过人的本事。
众人小声猜测,但无疑的,这位国师是个孤僻难以相处的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
黄金全部搬至库房,青袍男子把晏宝瑜和十二名美人都安置到内院之后,才返回前厅,朝众人致歉:“我家国师大人今日不便见客,诸位请回吧。”
各位官员面面相觑,随即惊诧开口:“宾客登门,你们国师大人连面都不见?”
这架子是不是摆得太高了?
真以为给皇上解了毒,就能目中无人?
青袍男子微微一笑:“今天来的宾客是不是贵客,我家国师并不知晓,毕竟国师大人没发请帖,是诸位主动登门,我们不是按规矩招待了吗?”
此言一出,顿时惹怒在场众人。
“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不请自来吗?”
“真是太自大了,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青袍男子只是微笑,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翩翩风度。
宾客们骂骂咧咧地走了,坐轿子的坐轿子,坐马车的坐马车,前厅、庭院和大门外终于恢复了安静。
晏宝瑜等在内院厢房里,迟迟没人过来。
她命贴身侍女出去看看。
除了翠燕留在她身边,其他人都出去查看情况。
晏宝瑜看着规规矩矩站着的十二名美人,眼神暗了暗,不冷不热地警告:“你们是皇上赐给国师的人,以前是伺候人的宫女,进了国师府依旧是个伺候人的侍女,不要妄想一朝飞上枝头,否则只怕高枝没攀上,反而丢了自己的小命。”
十二名美人惶恐跪下:“奴婢不敢。”
最好是不敢。
晏宝瑜目光落在她们脸上,看着这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红唇紧抿,心里已开始思索,等她嫁过来之后,该如何安置这十二个人。
贴身宫女出去之后,良久没有动静。
晏宝瑜渐生不安,不自觉地看向厢房外。
外面安静得有点不太正常。
今日那么多宾客登门,除了那个青袍男子,似乎没有其他能管事的人,连个嬷嬷都没看见。
晏宝瑜起身走出厢房,发现国师府真是冷冷清清,下人没几个,除了方才前厅招待宾客的几个侍女和男子,似乎再没别的人。
她沿着长廊走了一段,翠燕跟在她身后,试探着喊了句:“有人吗?”
“有人。”青袍男子像是从天而降,衣袂飘飘落在廊外,“姑娘有何吩咐?”
晏宝瑜吓了一跳,怒道:“你神出鬼没是要吓死人吗?本公主是来跟国师讨论婚事的,你带我去见他。”
“婚事?”青袍男子诧异,“我家国师未曾说过有婚事要讨论。”
晏宝瑜不悦:“他三天前在皇兄面前提出来的,你带我去见他就是。”
“你是六公主?”青袍男子微微挑眉,无情地告诉她一个事实,“我家国师只是把你要过来,没说要跟你成亲,你们皇帝陛下没跟你说明真相?”
“你……你说什么?”晏宝瑜脸色僵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不可能!元国师若不打算娶我,他把我要过来做什么?”
她堂堂公主,皇家女儿,金枝玉叶,难道要没名没分跟着他?
“国师府刚开府,府里伺候的下人较少,所以要了你们过来。”青袍男子淡笑,“宫里挑出来的宫人懂规矩,擅长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六公主应该明白国师的意思。”
什么意思?
晏宝瑜眼底浮现惊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