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落了口气,特别务实地道:“咱们把黎司制伺候高兴了,不求她帮咱们家的子弟当什么大官、大富大贵,银子咱们自己挣,也绝不为非作歹、欺行霸市。”
“咱们只求她给咱们稍微靠一靠,让咱们在大城里比生意做起来,咱们就知足了。只要咱们的东西和做的事都没有问题,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她要是不高兴看到咱们,就把咱们当狗,打发几块儿骨头就是了,咱们要的不多,等闲也不在她面前出现。”
别看西绥偏远,大城的坊市也是各世家庶务的天下,稍微挣钱点的产业都轮不到他们这样的乡下财主。
冯家现在在大城的铺子要么是在坊市边上,要么都是在城外的城墙根下面,都是卖杂货和乡里的土产的,一直都没法子挤进坊市的热闹区域。
冯家人务实,知道一个家族的兴起不是一代而就的,他们不贪心,不像黎百川和黎老太太恨不得让黎朝宗封王败将呢,他们只想在这一代上一个台阶。
冯财主实在想不出他们的计划有什么不靠谱的地方,就是对冯氏心有愧疚:“就是委屈了阿妹,那个老黎头是何等样人,哪里配的上你,就是这村里的村妇,他都配不上。”
“一想到以后你进了黎家的门儿要跟他还有那个老太太一起相处,我这心里就难受,其实为了这个家,也不值得……”
这个主意虽好,可是冯财主夫妇都是反对的,就是因为黎家拿事儿的这几个人太过不堪。
可是这个机会实在难得,而且冯氏一听到消息脑子就转了起来,自己主动请缨,非要把黎家人拿下。冯财主还没下最后的决心,冯氏自己就花银子收买了媒婆。
冯氏丝毫不觉得委屈,相反的还像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哥哥不必为我担心,赵大家那样的人都忍得,我比她皮糙肉厚,更忍得。黎家这些个不做法的,我就把他们当狗。要是喂几块儿骨头就能老实了,就喂。”
“要是吃了骨头还不老实,我不介意让他们知道知道姑奶奶是何许人也。我比他大,在他们黎家我不把自己当他的婆娘,我当他姨母。”
“以后黎家这些个人要是只想吃饱穿暖也就罢了,敢生出歪心思,尤其是敢打扰黎司制,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冯家兄妹商定之后,婚仪也就提上了日程,罪籍成亲都能简便就简便的,有的就买些红枣、瓜子儿的给左右邻里一人抓一把,就算是成亲了。
尤其黎百川娶的还是续弦,他自己还是这般人品,就算娶的是冯氏,也该低调些,给各家发点喜糖,请亲近的人吃顿饭也就罢了。
可冯家偏偏大操大办了起来,连冯氏的嫁妆都披红挂彩地拉到了黎家的院子里,算上家具物什足足拉了五辆马车。
其实算算冯氏的嫁妆,最值钱的这些首饰细软、银票、铺子的地契、下人的身契都占不了多少地方,这么多东西是因为马车上都是家具。
冯家不光给冯氏准备了一应家具和锅碗瓢盆等器物,还把黎家所有屋子的家具、器物都准备了。
婚事仓促,下聘又免了,婚仪和送嫁妆定在了同一天。也就是先把嫁妆拉进来,过了一个时辰就要行婚仪了。
于是,乔家村的人就看到了一场奇景。
冯家拉着家具的马车前脚刚进黎家的门,后脚冯家陪嫁的仆妇和长工就进来七手八脚、行动迅速地把黎家原本那些破家具都扔了出来。
他们还告诉村里的那些罪籍,黎家的这些破家具都不要了,他们谁愿意要直接抬回去就行。
当初黎家花了大笔银子置办了这院子,没有银子置办家具和物什,就先凑和着弄了一批破烂先用着。后面借了不少银子,可都顾着用在外面摆谱上了,这些东西既然能凑和着用,也就懒的换了。
这样以来,冯家的下人一到,就等于先将黎家搬了个空,然后就将自家带过来的家具都填了进去。
从黎家抬出来的这些破烂货在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不过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闻讯赶来的罪籍村民搬了个一干二净。
搬回去就算不用,劈了当柴禾烧炕都好啊!
村里人可算看了场热闹,一开始这黎家就像被抄了家似的,中间黎家门口就像卖破烂的一样,后来破烂被抬走又闹腾地跟集市开集了一般。
大家伙都在议论冯家好大的手笔,看起来倒像是真的看中了黎百川,大伙儿私下都说冯氏和冯财主眼神儿不好,然后又开始有些嫉妒黎百川。
冯家人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些家具看着多,其实木料都是村子附近的山上产的,冯家自家就有木器作坊,直接从作坊里搬就行了,根本花不了多少银子,还帮自己清理库房了呢。
这么做的好处么,有一部分村里人已经看到了,从黎家扔出来的那些破烂家伙什大伙儿都看见了,他们都知道了黎家就是个面上光,内里什么都没有,当真是个破落户。
而冯家不仅阔绰还颇为大方,不仅把黎百川和新房的东西都换成了新的,还把黎家其他人的也都换了。
这样以来,以后但凡黎家人敢抱怨冯家人薄待他们,村里人但凡能想起今日情景的都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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