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元文要是不愿意让谁做家主,谁就是坐上去了,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成忠之前不了解容家内部的恩怨,现在听黎久薇这么说,虽然具体是怎么回事他还是不知道,可是多少能听出点意思来。
容家不仅父子不和,还兄弟不和,容元文显然是看不上容元修的。
原来他还想着容元文既然能看重容轩这个侄子,对容元修也差不到哪里去,如果容轩栽了,就会扶容元修上位……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如此恶劣。
如果容家的下一任掌家不是容元文,那他根本没有必要下这么大的血本帮容元修一把。
黎久薇继续补充道:“钱大管家就更不必说了,这次的事儿是他出面的,广鑫庄十余条人命,还有混货试图逃避/税银,用一个商队伙计牛二奎和一个陆余陆庄头的脑袋是不够的。”
“这件事儿不可能真的追究到容老爷身上,最后总要推出来一个人承担这一切。眼下来看,钱大管家是最合适的人选,您要是想着跟他结交,那就更没有必要了。”
容家家业太大,已经太过瞩目,容元文身在高位时还好,无人敢犯,可是容元文一旦致仕,在容家下一代再有人能有这般能力和地位,这中间至少要十年的时间。
这中间这份家业将被多少人觊觎,又会有多少人伸手、下绊子抢夺,容家又怎么防得住。
与其被人频频动手,后来的掌家和容家族人又无力接招、还手,倒不如退一步,把家业和商事的规模缩小到能控制的范围内,好好守着,把日子过好,才是上策。
容轩伤重之后,容元文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所以他之前就主动让人捎信过来劝容轩退下来,索性去元都他府上住下,求医问药,好生静养。
容轩退下来之后,下一任掌家可以是容易这样的子侄,也可以是上一辈中老成持重、知道进退的人。
这个人将来不需要会开拓,不需要有多大作为,只要会守成、能够账目清晰就行,那么这个人就不会是容元修这般狭隘阴险之辈。
不出意外的话,容元修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在容家这样的大家族里,要想被人敬重、分得更多的利益,出身、能力是一方面,还得能给人希望。
容元修这个年纪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里了,能力平平,出身倒是仗着跟容元文同父,可这一回容元文对他也不会留情面了。
容元修本就是庶出,他自己的生母也不过是个普通商户家的女儿,跟本做不了他的依靠,如今更加败落了,偶尔还要靠他接济子侄。
至于希望,子嗣就是他们这些年纪大的老爷们的希望,可惜容轩在外人眼里已经废了,就算之后还会好,与他分了家,就是两房人,那是指望不上的。
容青么,甭管他将来能有多大出息,那都至少是十几二十几年后的事了,谁知道那时候是什么光景呢。
要是这中间九城乱了,再来一个乱世,容青能不能平安长大都还是未知数。
乱世之中,民间十个孩子里也就能有两三个能长到成人,就是现在,以西绥的医事和吃穿用度水平,也就能有一半儿养活的了。
成忠越想脸越黑,他越发觉得拉拢容元修不是一条明智的路,废了长成的嫡长子,去扶持一个毛孩子,这是疯了。
成忠定了心神,便更多了几分重视:“那么……容大公子和黎姑娘能给本官什么?”
黎久薇笑道:“成大人想要交好容家的下一任家主,我们可以帮您,大公子可以帮您牵线搭桥。您是一城父母,下一任的家主本身就会孝敬您不说。”
“大公子毕竟执掌容家家业多年,即便退下来了,余威尚在,也能起不少作用。无论您是想私下做生意,经营成家的产业,还是想要繁荣西绥坊市,让朝廷看到您的能耐和功绩,都由您说了算。”
“这些……就算老爷真的做了掌家,恐怕也改不了您。公堂之上钱大管家提到的九城对牌就是证据,其实老爷拿到对牌已经有些时日了,不还是支使不动那些管事儿和掌柜么。”
见对牌者要奉令,可是如何奉令却是有讲究的。
让他们运银子过来,人家飞鸽传书说已经启程了,其实呢根本没动地方或者在路上磨洋工,你又能怎样?还能事事都派人跟着,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人家做事啊。
这事儿除非容轩主动配合,在余威尚在的时候主动整合这些产业和上面的人,否则是办不到的。
黎久薇许下的就是一个主动配合,现在谁帮他们,他们就配合谁,而且这种配合就眼下来看对容家没什么危害。
最多就是舍点儿孝敬银子出去,可是话说回来,不管谁做掌家,谁做县令,这些花费都少不了。
就是换一个清廉的县令上来,容家就能一毛不拔了?当然不是,县令不收,城主也不收,银子也得捐到惠民署和善堂去,省不下多少,这不算是损容家之利保他们自己。
成忠露出满意地神色:“你能确保下一任容家家主与容大公子亲厚?”
黎久薇笑道:“这是自然,这次的事儿险些害了大公子,容大人必定不会让大公子再受委屈。再说了,无论是马上要发生的接手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