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昔看着容易的眼神都变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容易现在才是最有可能的那个:“易哥哥,你不想做这个嗣子,对不对?”
“你不要担心二妹妹,就算没有大伯父,我父亲也会照顾好她的。当初那个恶奴嫉妒二妹妹受府里照拂,给她下了毒,这事儿本就与我们槐山房有关,我们会负责到底的。”
“易公子,你是应该考虑清楚,毕竟这些年照顾二姑娘的也是槐山房,都这么多年了,也不差将来。”
黎久薇像是真的让容易考虑清楚似的,其实却是在提醒他,这些年他花在容莹身上的银子是跟着容轩一起挣的,跟容元修没有一点关系。
中间这短短几年都没养,后半辈还那么漫长,难道会去养么?
容易愿意站在容昔一边,可是面对兄妹二人这几年的艰难相守、相依为命,他无法否认事实。
不过,他出乎意料地没有认同任何一方,讷讷地说出了谁都没想到的安排:“我今日没去看大堂兄就来了这儿,除了宋文牒过来,就是想说一件事儿。”
“我看中了一个庄户人家子弟,识文断字,买卖也做的不错,想给阿莹招赘,将来他们的孩子就是我们这一房的……嗣子……”
“我不是想当大伯父的嗣子才这么做的,是想让阿莹将来的丈夫能对她更好一些,将来让他们的孩子继承我们这一房,我这些年好好攒点家业,将来给他们,这人心里就踏实了不是?”
“我自己么,我是个浪子,我这辈子不想成家,万一成了家,有了孩子,为了阿莹,我愿意自立门户。”
天禹律法规定,招赘所出子嗣可视为这户人家的本家子嗣,经过官府造册核准,可以直接继承家业。
换句话说就是,容莹的身子弱,却不影响子嗣,一旦招赘,他们这一房过些年就会有另一个可以承嗣的男丁,就不是非指望着容易不可了。
况且容易这房的资财除了一座三进的院子剩下的也就只有五百两上下,容易将来再能攒也不过是个一般富户。
招赘的男子听起来自己不是不能挣些银子的人,而且为人老实,容易给容莹找的不会是个跟自己一样的散财纨绔,人家将来赚得未必有容易多,但只要能攒下来,未必会惦记容易的这点儿积蓄。
这样的入赘多数是因为家中男丁多,想要分出来单过,又想找个大族庇护,容易这一房父母已不在世,容易、容莹同辈的不会有再有新的男丁,容易又是个荒唐的,只要一开始把过继之事在族里过了明路,之后只要赘婿不犯大的错,就算容易之后反悔,改变不了结果。
人家看重这一点上门入赘,容易为了让人家对容莹更好而信守承诺,自立门户,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而容易这样没什么大志的,只求富贵温饱的,要是上门去给容元文做嗣子同样相当合适,容元文之前对他也很好、很信任。
做了嗣子对仕途有碍,但容易本身也不打算走仕途,能考个秀才公,有功名傍身就够了,性子和能耐上海比容轩好拿捏……这么看起来,做嗣子还比容轩更合适。
容易让容莹招赘一事一说,正好应和了黎久薇说的。
黎久薇压低了声音,就像自己在推想一样念叨着:“易公子刚好要给二姑娘招赘,自己自立门户,容大人要是刚好要考虑你做嗣子,那岂不是正好?”
容昔刷地一转头,目光径直看向容易:“易哥哥,你该不会是知道大哥哥可能以后都站不起来了,大伯父不会过继他了,就自己想去了吧?”
“我没有……我……”容易急得面红耳赤。
他是因为说出招赘一事而难为情,看在容昔眼里则变成了因为无意中被戳破了想要顶替容轩上门做嗣子的心思而难堪。
黎久薇真心地感谢容易自己送上来这么一把大刀,她无须再说什么了,反正入夜,容家主宅的几位主子都得认为容易是下一个嗣子的最大人选……
“大姑娘先别管易公子会不会承嗣了,说到底这都是容大人的家事。容大人认定了的,谁也改变不了。大姑娘和易公子还是先用饭吧,晚了再饿坏了。”
黎久薇正劝着,就听见外面管事的婆子唤她出去,以为是叫她去下人房用饭的,就告辞出去了。
婆子却是脸色不大好地告诉她一个消息:“黎姑娘,不好了,广鑫庄起火了!你是大公子身边的人,又是外面管事儿的,广鑫庄起火该是跟你说一声的。”
“不过你放心,报信的人刚刚已经去别院了,你不用急着回去,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用了饭歇一歇,接着安心教大姑娘。”
黎久薇心里一紧,问道:“广鑫庄是做什么的?”
“就是容家的钱庄啊,你还不知道?也是,你跟着大公子没多久。广鑫庄主要是容家自己人的钱庄,除了家里和族人用的多,商队、铺子每年结回来的银子都存在那儿。”
“这一烧,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乱子。不过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你那铺子还没开张,这都快年底了,分润本来就没你什么事儿。快去用饭吧,快点儿吃完能多歇会儿。”那婆子答完就要带黎久薇去下人房那边。
“广鑫庄着火了?”
容易刚好从里面出来,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