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久薇期期艾艾地道:“只是摔伤,应该会吧,二公子还小呢。”
容轩就看到黎久薇的头越说越低,恨不得塞到肚子里去,他心里暗叫了一声,坏了!
黎久薇聪明又敏感,她不会是觉察出了什么吧,要么就是她想多了,觉得他知道她是他父亲做主买来的人,始终没有足够的信任,不愿意跟她说更多了。
谁知这时候黎久薇突然冒出来一句:“况且老爷就只有你们两个儿子,他这样对你,对另一个恐怕是不会不好的。我给他施针,也能套套近乎,说不定能多知道些什么呢。”
容轩一下子就想到了前头的那个梦,在那里他的堂弟容易也说了他父亲把宝押在了容青身上。
一时间,理智告诉他,如今容青还是个不足四岁的孩子,他不能把账算到容青头上,心里却禁不住要多想几分。
或许他也可以不伤害容青,但可以从容青身上了解些什么呢?只是这件事不应该让黎久薇涉险。
“他还小,能知道什么。你也别想通过他去试探谁,夫人嫁进容家这么多年只生下了一子一女,妹妹是早前生的,跟你差不多大。”
“后面盼了这么多年,到处求医问药的才添了这么一个儿子,看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别打他的主意。”
“嗯。”黎久薇应了,本来她至少眼下就没有必要去找容青的麻烦。
容轩看她那副偃旗息鼓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另一个件事儿让她来看看或许也能看出点儿什么,也是给她找点儿做。
“你看看这几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之前挑得几处,我瞧着都不好,你却觉得好,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看出什么?”
容轩将一张纸推到她面前,上面的几行字是几处产业,是他在梦里记下来的,就是容元修要给他用来安置商队的老兄弟、扩充商队的。
上面有一处山林、一处荒地还有一处湖泊。
黎久薇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可想着天色已晚,他伤了这么久一直憋在别院里,还是迁就着认真看了看:
“这林子要看种了什么,要是木料,还直些银子。湖泊,风景如何?要是不想用来再修一座别院,这地方大概能弄个大点儿的鱼塘,再或者能造船?”
“造船也没多大用,北边儿用船的地方不多,运到那边儿卖又不划算,南边儿有的是船。”
“这片荒地……能荒这么久,要么是不适合种庄稼和菜蔬,要么这周围有什么不合适的东西,比如坟地,要不看看地方平不平整?”
“要是平整,建几个库房,放放东西也好,要是能修条路到官道上,说不准有些来往的商贾会租,能赚些银子。”
跟他想的差不多,这些算不上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安置些人,补贴一下也是可以的。
黎久薇抬头看着他,好奇地问:“这是做什么的?该不会也要交给我打理吧?这可不行,我要的东西看着不怎么地,但胜在小而精。”
“这些地方看着也没什么,但胜在地方太大了,也麻烦在太大了。得多少人打理、修整?又得多少银子经营,我可弄不了。”
容轩给她两千两,另有一个熔炼坊的开销由他这边出,打理这么大的地方是绝对不够的。
关键还是人手,这种时候无论做什么人都得可靠,用的人少,从容轩这儿调一些,再从外面买一些或是雇一些可靠、品行好的,还够用。
这么大的地方,一下子可找不到那么多可靠的人,到时候让不合适的人混进去,处处都是筛子,处处都是漏洞。
容轩愣了一下:“投入是大了些,可若是长者,也不见得要计较这些银子,左右收拾出来还是能有些出息的。你说这些东西若是给了我……”
“假如我放下家里的担子,专心举业,考取了功名,还考得不错,成了贡生了,父亲要把这些东西记在我名下,出息给商队的人用,会怎样?”
容轩现如今特别想听听黎久薇的看法,她总能想到他想不到的,她就像是他的福将。
只是被他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一问,黎久薇愈发怀疑他是不是被砸坏了脑袋,或是想不开,心里生了病了。
“大公子,你如今……是不是老爷派人来传话了,让你把手上的家业都放了,终于让你去考功名了?这不是忽悠你么?你现在这样,你就算想考,府衙和学政老爷也不能答应啊。”
容轩这伤至少在外人看来是无法治愈的,天禹科考不许这样的人参加,要是容元修用这种事吊着容轩,就太可恨了。
容元修那就是吃准了容轩一直都想放下担子,专心举业,才做出“松口”的样子,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
“大公子,你要是答应了,真就是糊涂了。咱就算要去专心举业,要做交换,记在名下的也得是些小而精的东西,不能是这种看着很大,其实无甚用处的。”
“我不大懂科举上的事儿,可从前也隐约听说过,将来授官到了一定的品阶,对名下的家财是有限制的。”
“你说的这些,就算有些好处咱们是不知道的,可它们都太大了,招眼。那些个上官包括圣人可没功夫去打探这些东西一年的出息都到底有多少,他们只知道这儿和那儿都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