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久薇从袖袋里拿出账册:“刚巧早上和采买的对了账,账册带在身上,还有药材库和后厨库房的药材都在身上,还请大公子请人核对。”
“这个账册里增加了用量记录,奴婢保证,采买了多少,用了多少,库存还有多少全都对的上。”
“大伙可以看看,要是药材买进来的时候就混杂了,熬汤的时候我又把关不严格,库里剩余的也一定还混着奇兰草果。若是库里剩余的和账册上都没有,就说明药材买回来的时候就只有骨锵,压根儿就没有奇兰草果,根本不存在不小心混用了的可能。”
“奇兰草果的价钱比骨锵高至少五倍,谁会无缘无故地混着卖做这种亏本买卖?若说奴婢蓄意为之,至少要多出银子才能买下那些奇兰草果。可是,银子呢?”
“后厨的银子用了多少,究竟买了多少东西,都有记录,每一笔都有余妈妈的复合画押。奴婢自己进府时只带了三两银子,护卫搜检时也有记录,眼下只用了不足半两,剩下的都在房中。旁的银两……因来府时日尚短,尚未得到赏赐。”
“单是买下刚刚药渣里的奇兰草果都不止百两银子,要是依曹郎中和孙妈妈说的,银子从哪儿出?”
曹郎中做惯了府医,容家药库任他支取,自家药堂也有人打理,他用药材除非是价钱出奇昂贵的,他要用让人去取就是了,用不着弄清楚药材的具体价格。
像奇兰草果这种东西,他之前只是隐隐听闻过,遇上这回的事儿,为了能尽快抓到黎久薇,也只是略微了解了一下这东西的药性,一知道这东西会让人离不了之后,旁的他根本就没有想着去了解。
曹郎中自知比不上府里的主子和高门大户的贵人,在这些奴仆甚至是他自己的弟子面前却从来都是高人一等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人的月银和积蓄可能压根买不起奇兰草果这样的药材!
还有就是偏见,曹郎中见黎久薇容貌身形上佳,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她魅惑容轩,他一直觉得容轩一定赏赐过她,她手里一定有些金银细软,不会买不起。
后厨的药材采买除了最近明面上的由黎久薇经手,从前的和暗处的都只由余王氏把控,孙妈妈也不知奇兰草果的价钱,自然也想不到这些。
李成听了立刻就要派人去将装骨锵的药材箱子抬来,黎久薇叫住他:“还请再麻烦一下这位护卫小哥去一趟余妈妈屋里,挨着衣裳箱子旁边有口箱子是给余妈妈放伤药和裹伤布的,也一并抬来。”
容轩点了头,护卫便道:“成,一会儿就给姑娘拿来,不能由着有些人浑水摸鱼,冤枉好人。”
曹郎中和孙妈妈要做的已经做完了,黎久薇后面要做什么他们却不知道。
孙妈妈赔笑着上前去:“久薇姑娘,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这么多天了,又是看起来如此相似的两种东西,说不准那个卖香料和药材的一开始就不小心弄错了。”
“你落了一些也没发现,也实属正常,你和他都是无心之失。听老身一句劝,就听曹郎中的,认个错儿,以后别再用这种容易弄错的药材就是了。”
曹郎中没有孙妈妈这么容易低头,他也不相信黎久薇真能保证那么多的药材都没有一点弄错的。
奇兰草果的果实就是它的内籽,一颗只有绿豆大小,药材库里找到哪怕只有一颗奇兰草果的果实,他就可以说之前的都已经被黎久薇用掉了。
何况他相信既然他提前就跟余王氏说好了,余王氏不可能不提前做好准备,装药材的箱子里一定已经趁机加入了奇兰草果。
因此曹郎中非但没有退一步,反而冷笑着要挟道:“黎姑娘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么多的药材,你就敢肯定里面一定没有?”
“你不会错,采买的也不会错。如此肯定,难不成是你提前筛过了,把奇兰草果都挑了出来?”
黎久薇目视前方,一言不发,连余光都不给曹郎中和孙妈妈,只等着护卫把那几口箱子抬回来。
阶下的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面相信黎久薇清白的人更多了,可谁都清楚心里相信有什么用。
小姑娘以为手里有账册,库里的东西是自己入的库又有人看着就没人动了,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要我说还不如认了呢?人家敢咬她,还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时候认了,少打几板子,说不定还能保住腿。”
“啧啧,就算药箱子里真没有,过得了这一关,难不成大公子还真能为了她罚曹郎中不成?这回的梁子结下了,以后还不得使劲儿逮着她整。”
连李成都开始给黎久薇使眼色,就怕她玩儿砸了,一会儿下不来台。
容轩现在不比从前,之前黎久薇被下药逃过一劫,没让容轩坏了名声。
若是这回阵仗闹得这么大,最终真查到了她头上,要是容轩在众目睽睽之下袒护她,何尝不是色令智昏。
身为男子,在病中还重女色的确不好,到底还能说是年少轻狂、一时糊涂。
若是在大事上公然颠倒黑白,不顾家规,比重女色要严重的多。那些有心人甚至可以借此撕开一条口子,趁机夺过一些容轩手里的权利。
容轩也是有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