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走,小的跟定你了。要不是有你在,小的这辈子最多就是在府里当个护卫头子,哪里能那么早就走遍了那些山啊水啊的。”
“不管前头是老爷、钱管家还是什么妖邪鬼怪,小的都跟着你。实在不行,要是有人容不得你在容家,小的就跟他们拼命。”
“拼不过,小的还有一身蛮力,带着你跑就是了,还有黎姑娘也一起,咱们往西边儿去,或是过海,怎么都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不等容轩说什么感谢的话,李成把手一摆,声音低了下去,
“不过李大、李三他们就算了,不是说他们不愿意跟着你,实在是他们比小的还笨。到时候帮不上忙,还得拖累咱们。”
“小的请大公子给他们两个安排个去处,让他们带着小的的爹娘安生过活,那样小的便再无后顾之忧。”
李成是跟着容轩念过书的,虽然大体上都没念明白,他也知道若那背后之人真是容元修,容轩跟他对上不说别的凶险,至少要担一个不孝的罪名。
在天禹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罪名,轻则失去家业,重则被逐出家门,甚至下狱。
容轩成了这副样子,所有看过的郎中都说他再无站起来的可能,他私下也问过几个家里有这种伤者的人家,得到的答案都是腿坏了只是开始,之后几年身子会越来越差,恐怕只能在院子里安稳地养着了。
容轩要走上这条路,留给他的时间已然不多了,一定得在身子撑不住了之前让大局落定。
听到李成会跟着他时,容轩就眉目舒展开来,至于李家其他人是否跟着他,他原本就没有想要强求。若说谁能没有一点儿后顾之忧,那才太假了:
“南边儿我有处庄子之前许了市舶司主事,需要人去交接,你明日就叫你爹娘去。半月之后,北边儿的商队会‘丢失’一批货,到时我会让李大、李三过去处理。”
“给他们带足金银细软,出了城,就让他们奔南边儿去,接上你爹娘坐商队的船直接西行,离开天禹,找个有码头的地方住下。将来除非你亲自传信,他们都不要回来,这样安排可还行?”
李成单膝跪地拱手行礼:“若是如此,小的再没有不安心的,上刀山,下油锅,都跟着公子。”
“那倒不必,你待我如兄长,我自待你如弟。今日我容轩以亡母之名向你保证,若他日有度不过去的生死大劫,我必先你而亡,到时你要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哪怕是踩着我的尸骨。”
容轩将轮椅挪动过去,弯身扶起李成,在容家,能够一定属于他的恐怕只有李成和几个忠心的人了。
李成站起来,吞吞吐吐地道:“那……黎姑娘呢?小的看得出来公子对她有心,她又那么聪明,这后宅的事交给她打理很是不错……”
“后宅?她大概并不想要,我也不想她牵扯太多。她毕竟是父亲做主买回来的,帮着我已是为难,眼下又是流放之身,那些人暂时拿我没有办法,对她却不是,不能让她再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
流放之人若无主家托庇便要回到流放之地,若能真就回去倒是好了,就怕之后他们想个法子,要了她的命。
千日防贼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想要保她,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谁能说一定就能保得住她。
容轩思索着交待着,“我猜黎家人一定有把柄捏在我父亲手里,恐怕就连那个牙婆白氏也是一样。我不在这件事上用她,她也不是那么好脱身的。”
“回头让主宅那边的人打听一下,看看父亲这回做主买下的那些人家里都是什么情况,不要只问她一个人的,这样才不显眼。”
xxxxx
天还未亮,后厨的人就已起身忙碌着准备早饭,黎久薇也不例外。
昨夜她回来已是后半夜,迷糊着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跟着众人起身了。
见到奴儿,她塞了个糕饼道了谢,多余的一句未说。
因为昨夜她只是暗中观察到奴儿未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余王氏,她总不好说自己一直在盯梢吧。
“起来了?刚来都不习惯这么早起,可大公子和前院的那些护卫都得吃饭呀。”
“过些日子就习惯了,快去干活儿,早干完早歇着。”
后厨的人间余王氏这么快就给黎久薇派了厨房里的差事,都道她已经过了第一关,对她都热络起来。
黎久薇笑盈盈地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小嘴儿嘚吧嘚吧地可甜了,哄得这些人一大早就心情大好。
早饭不用做大菜,黎久薇就是把凉菜收拾得齐整些,再把蒸在笼里的小包子、小菜拿出来摆进盘子里。
那日她房里被下药的是一碗肉粥,正是那一日的早饭剩下的,因此她特别留意做粥的那位厨娘,结果直到对方做了三锅不同的粥出来,也没看出端倪。
别院的早饭简单,不一会儿众人就都差不多忙完了,正无聊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好几声惨叫。
众人纷纷抛下手头的活计往外面跑,一出门就看到余王氏半个身子被泼了热水,疼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而奴儿正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直木盆。
无论是余王氏还是奴儿手里的木盆都冒着白色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