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微微眯了眯眼,这深更半夜的,且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是她住在这里,自然不可能是院子中的下人恶作剧。
可是山坡下亦是有人守着,若是不相关之人,恐怕也上不来。
唯有两种可能,要么来人武功极高,能够避开这山上所有耳目。
要么便是来人是她认识的人,于她没有什么威胁。
能够这样击打她的窗户,自然也不可能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来。
且这院子里这么多人,也有不少武功极好,方才那击窗户的声音,连她都听得这样清楚,院子里其他人不可能没有发现。
若是对她不利,只怕早已经有人出来阻拦。
云裳将自己认识,而又在这附近的人都过了一遍,又从中筛选了一遍能够做这般无聊的事情的,心中有了猜测。
“王尽欢不是说你去武安城中研究对付蛊虫的法子去了?怎么?研究出来了?怎么回来了?”
云裳说着,径直站起了身来,走了出去。
果真是鬼医。
鬼医站在院子里,撇了撇嘴,一脸不悦:“无趣,你怎么就将我给猜出来了?刚刚你明明都没有看见我的啊。”
云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轻嗤了一声: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无聊,与我玩这种把戏?”
“呸!”鬼医生气极了:“你敢说我无聊,你大抵是不想活了吧?”
云裳笑了一声:“又是七八个月不见了,这段时间可还好?”
“啧。”鬼医听她这么问,方才还怒气冲冲的脸顿时便平息了下去,一脸的漫不经心,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问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鬼医晃了晃脑袋:“自然好的,我是谁?鬼医!”
“我无拘无束,来去无踪,谁也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自然是自由快活得很的。”
这话云裳倒是相信,虽然有许多人都想要鬼医出手帮着医治医治,可是鬼医的脾性怪也是出了名的,且不仅擅长医术,毒术更是出神入化,也没几个人敢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那便好。”云裳眉眼带笑:“那你在武安城中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找出了对付巫蛊之术的法子?”
鬼医听云裳这么一问,又撇了撇嘴:“巫族人的巫蛊之术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哦?”云裳扬了扬眉:“那你的意思是,已经找到法子了?”
“咳咳。”鬼医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可是
那到底也还是巫族人研究了几百年才弄出来的玩意儿,哪有那么容易对付?”
鬼医抿了抿唇:“有些简单的倒是比较好弄,摸清症状找到症结便可。且那些简单的蛊虫也比较蠢,用一些简单的毒药,甚至有些弄伤一把盐便能将那虫子给逗出来。”
“可是一些比较复杂的就不容易了。”
鬼医叹了口气:“我在城中发现了一种蛊虫,中蛊虫的人根本毫无知觉,可是蛊虫发作的时候,却似是失了心智变成了另一个人,会做一些平日里根本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且那蛊虫……好似会分化一般,若是与那人长期生活在一同,都有可能染上。只是我尚且还没弄明白,那蛊虫究竟是靠着什么,让另外的人也染上的。”
“我亦是还没有弄明白对付那蛊虫的法子……”
云裳点了点头,鬼医说的应该就是之前傍晚的时候她刚刚拔除的那蛊虫,只是……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也会染上?
云裳刚来,这倒是没有发现。
鬼医眯了眯眼:“还有夏侯靖……”
鬼医压低了声音:“我在武安城中,见到夏侯靖了。”
这倒是云裳不曾料到的:“你见
着夏侯靖了?在哪儿看见的?夏侯靖如今都成了死活人了,巫族还总是让他出现在人前吗?巫族人难道就不怕夏侯靖总是出现,被他的旧部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吗?”
“谁知道那些巫族人怎么想的呢?”
鬼医嗤笑了一声:“我以大夫的身份混迹在城中,夏侯靖部下有一人找我看病,看的就是那蛊虫,我便是在他那里瞧见了夏侯靖。”
“夏侯靖……”
鬼医顿了顿,似是在琢磨应该怎么形容。
过了一会儿,鬼医才道:“若非是你之前送了书信来着营中将夏侯靖的事情与王尽欢说了,王尽欢又跟我说了,我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夏侯靖竟然是个被巫族人控制的活死人的。”
“我当时见着夏侯靖,他来他部下府上商议事情,我看他言行举止,似乎都一切如常的模样,只脸色稍稍苍白一些。说话动作那些,都与寻常人并无多少差别。”
鬼医抿了抿唇:“后来我试探着询问了一下他的部下,他的部下最开始对我还有几分戒备,只是在我治好了他的隐疾之后,对我就稍稍随意了一些,偶尔也会跟我提起夏侯靖。”
“那人说,夏
侯靖如今除了偶尔做出来的一些决定让人觉着有些无法理解之外,也并无其他不寻常的地方。”
鬼医看向云裳:“之前你在巫族见着的活死人,也是这般?这般聪明机智,甚至都让经常接触的人都看不出来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