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漫不经心地摸索着手中绣帕上的绣花:“我暗中派人联系过,你大嫂的娘家。此前你大哥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做的有些太绝了,你大嫂家中对你大哥颇有怨言。若是有我暗中支持,他们定然敢掉转头对付你大哥。”
“你大嫂在曹府呆了这么多年,又是你大哥的枕边人,对他的许多事情,定然都十分清楚。她若是倒戈,局势对你,便十分有利了。”
曹翰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暗光:“娘娘的意思是,让微臣暗中和大嫂联系?一同对付大哥?”
“不是。”
云裳却摇了摇头:“你大哥的确是你登上曹家家主之位这条路上极其重要的一个对手,可是却不是唯一的对手。”
“你如今式微,旁人尚且不会太将你放在眼中,这对你,却是优势。如今眼前这情形,你需要做的,是将方才我同你说的事情,想方设法暗中透露给你的其他兄弟姐妹。”
“若是他们有心于家主之位,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同你嫂子联系。到时候,你便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本宫只给你机会,给你适当的扶持,事情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曹翰面上满是兴奋之色,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微臣明白了。”
云裳笑了一声,却又绕回了关于幽月国的话题:“你先前说,幽月国与易海国的使臣在来了锦城之后,暗中动作颇多,还联系过不少的朝中朝臣,他们……可曾联系过曹府?不仅仅是你,是所有曹府的人。”
曹翰身子一僵,却只老老实实地应着:“是,联系过的。”
曹翰说完,连忙道:“只是不是微臣,微臣在府中几个兄弟中,并不怎么起眼,我只是听闻,他们曾经联系过母亲和大哥。”
“只是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微臣实在是不知。”
云裳笑了笑:“不知就不知吧,本宫只是顺口问一问罢了,不必紧张。”
见曹翰仍旧浑身紧绷的模样,云裳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左右,幽月国的明岳王都已经被陛下关入了牢房之中,幽月国与易海国这些个使臣能不能够平平安安地离开锦城尚且是个未知数,他们之前暗中使了什么样的手段,本宫压根不在乎。”
曹翰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云裳:“陛下与娘娘,将幽月国明岳
王关入了大牢?”
“若不然呢?他们想方设法谋害陛下和本宫,我们还得要好吃好喝好玩的侍候着吗?这天底下,哪有这般好的事情?”
云裳也不欲多说,只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不是还有政事要找陛下商议吗?还不赶紧过去?”
“是。”曹翰应了声,又行了个礼,才退了下去。
浅酌立在云裳身后,见着曹翰走远了,才道:“这曹翰倒是个惯会装傻的,分明早已经得了消息,知晓未央宫走水是怎么回事,却还装模作样地来娘娘面前转。”
云裳勾了勾嘴角:“不过是故意来打探消息的罢了,陛下在太极殿还是在议事殿这种事情,在找陛下的时候,就应该找宫人问一问的。他假意来找陛下,其实想找的,也只是本宫。”
“大抵是猜到我会对幽月国发难,只是早上陛下处置明岳王的消息被瞒了下来,他尚且不知,所以来试探试探我的态度罢了。”
“既然都来试探了,那本宫自然是要如他所愿的。”
“总不能够,真的让他掌握着主动权。”
浅酌点了点头:“不管曹家内部争夺家主之位的事情究竟是
真还是假,总归也能够让曹翰忙乱一段时间的了。”
云裳听浅酌这么一说,却突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娘娘,怎么了?”浅酌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忙问着。
云裳摇了摇头,眼中笑意更浓:“没什么,只是听你这么说,突然受到了一些启发罢了。”
受到了一些启发?
浅酌眼中满是疑惑不解,不知云裳究竟想到了什么,只一脸疑惑地看向云裳。
云裳笑了笑:“曹家兴许的确是数十年前那个曹家,被曹雯夕一手扶持起来,作为曹雯夕以及夏侯靖手中的工具。可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曹家如今在整个锦城地位斐然,曹家几个男子都在朝为官,曹家自己的商号生意又如日中天,曹家也是锦城盛极一时的世家之一。”
“数十年前的曹家本家早已经没了,如今这个曹家,只是曹家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旁支,此前默默无名,如今却极盛,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曹家赌上自己的前程性命,扶持夏侯靖,这件事情在曹雯夕还在的时候,兴许是大家都认可的,毕竟,有曹雯夕盯着。”
“可如今,曹雯夕不在了,
夏侯靖又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难保不会有人生出旁的心思来,不愿意放弃既有的荣华富贵,放弃现有的地位权势,拿去给夏侯靖做赌。”
浅酌点了点头:“是这样。”
浅酌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云裳话中之意:“娘娘是想,曹府中若是有人留恋现有的荣华富贵,不愿意为夏侯靖卖命,咱们若是稍稍策反一下,便可能倒戈?”
云裳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