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宏公子听云裳这么一说,倒是果真抬起了头,朝着她看了过来。
云裳漫不经心地在牢中踱了几步,歪着脑袋想了想:“应该从哪儿开始说起呢?”
“唔,就从我是如何传递出去消息,开始说起吧。”云裳面上含笑:“我让你去买药的时候,你大抵应该怀疑过那药方的,也应该找人查过那药方,不过,你应当也没瞧出什么问题来……”
“那药方倒的确是鬼医给我开的,且也的确是补身子的,只是你却不知道,那药方之中,有三味药,是来自鬼医谷。且这三味药,放在一起用,其实会产生轻微的毒素,寻常大夫,一般不会将他们放在一起用。”
“而这三味药中,有一味,几乎很少有人会用上,寻常药铺,也几乎不会常备。”
云裳笑了笑:“曹家二老爷经商,名下有不少药铺,因而你觉着,在自个儿的药铺里面抓药,应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却不曾想,这些药,也都是从药商手中拿的,药商之中,便有不少是我的人了。我的人,素来拥有一向好品质,同曹府的人一样,宁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
明宏公子垂下头,定定地看着
手中的稻草,没有作声。
“当然,这只是其一。”
“药抓回来之后,你派来监视我的人,应该也瞧见了,我取了其中几味药放了起来。你们将大部分的注意力,便放在了那些药的身上,却忽视了其它。”
云裳说着,却又自己摇了摇头:“不,不应该这样说,应该说,你们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却忽视了我的丫鬟。”
“你们瞧见了我将药材放起来,却不曾瞧见我的丫鬟在亲自去厨房给我熬药的时候,瞧瞧将一块烧过的木炭给藏了起来。”
“你们瞧见我偶尔在书房看书练字,却没有瞧见,我的丫鬟在帮我收拾整理我看过的书的时候,将其中一本,用牛皮纸制作的书籍,撕扯了几页下来。”
“你们派了女的护卫监视我沐浴,却不知道,我的丫鬟在自个儿沐浴的时候,悄悄用那黑色的木炭,在纸上绣帕上写满了字。”
“你们瞧见我在溪边钓鱼,似乎一直一无所获,却不知道,我其实是钓起来了鱼的,只是却被我的丫鬟在查看鱼钩的时候顺便将那些鱼都放生了,而我的丫鬟在放生那些鱼之前,给每一条鱼,都喂了一个纸
条。牛皮纸防水,不会湿,那上面的字都被好好的保存了下来。若是下游有人捕到了这些鱼,开膛破肚的时候,就能够看到里面的那些字条……”
“你们瞧见我的绣帕掉进了那溪水之中,我的丫鬟跑去追,于是你派了人用轻功跑在了前面,将绣帕追了回来,却不曾发现,在你的人拿了那绣帕回来复命之际,我的丫鬟又悄悄往里面扔了一条绣帕。”
“在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后来某一日,我在院子里听见了熟悉的鸟叫声之后,我便知道,我成功了。”
云裳垂下眸子低声笑了笑:“且还有一桩,我知晓,那日我吩咐你叫人搬鱼缸的时候,你是刻意在院子里吩咐那些哑奴的,好让我知道,那些哑奴虽然不能说不能听,可是却能够读唇语。这是你刻意留下的破绽,为的是万一我想到了法子逃离,好按着你的想法,让那些哑奴带路,这样一来,那些哑奴就会给你留下线索。即便是我逃,也逃不出你的手心。”
“只是你不曾想到,当时的情形我瞧见了,我也发现了院中哑奴会读唇语的事情,可是却也猜透了你的用心。”
“所以那日我想方
设法地将护卫支开,将剩下的两个护卫除掉,在找来哑奴之后,却并未让哑奴带路,离开庄子。而是带着哑奴躲到了柴房,而后将那哑奴给打晕了。”
云裳瞧见明宏公子苍白着一张脸,紧咬着唇的模样,嘴角笑容愈发张狂了几分:“我是如何脱困这个问题,只怕已经困扰你好几日了吧?现在知晓了吗?有何感想?”
明宏公子抬起眼来看向云裳,手指微微颤抖着:“此前便听闻过皇后娘娘智谋无双,最开始见着皇后娘娘的时候,瞧着皇后娘娘容色倾城,只觉着那些传言大抵是为了美化娘娘,有些夸大其词。如今方明白,那些传言是真,只是我不曾放在心上,太过大意了而已。”
云裳抿唇笑了起来:“多谢明宏公子夸奖。”
“经过这么一桩,曹家,倒是彻底地暴露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云裳勾了勾嘴角:“此前畅听园之变,我将曹家家主给除掉了,曹家将曹翰送到了我的跟前,想要用曹翰,才获取我的信任,从而通过曹翰,达到一些……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
“如今曹家大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他们用来对付我的曹翰,反倒
成了我手中一把十分有利的武器。我亦是可以通过曹翰,传递一些不实的消息给曹家,想方设法,彻底将曹家拔除。”
云裳笑着转过头看了明宏公子一眼:“不过你也不必太难过,毕竟曹家本就想要杀你灭口,你也无需为曹家难过伤心不是?”
云裳说完,又笑眯眯地道:“曹家枝繁叶茂,你说,我应该从谁开始下手呢?”
“曹翰还是算了,曹翰我还得留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