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寰宇良久没有说话,一直定定地站在原地,眉头轻蹙。云裳的目光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上,知晓他心中定然汹涌澎湃的。云裳亦是不再开口,低下头望着自己裙摆上绣着的翠竹。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起来,云裳眉眼一动,院子里该在的人都在,且云裳并未与其他人有过交集,这个时候来敲门的,莫非……
夏寰宇的目光已经冷冷地扫了过来,未等云裳开口,夏寰宇便已经递了个眼色给守在门口的侍卫,而后便目光灼灼地望着门口,那侍卫连忙将门打了开来,云裳抬起眼,便瞧见赵英杰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赵英杰面上有些着急,进门便慌慌忙忙地开口道:“王妃……”
话刚出口,便察觉到了屋中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氛,便猛地打住了,目光快速在院子中扫了一圈,才望向云裳,眼中带着几分无措。
云裳挑了挑眉,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夏寰宇,发现夏寰宇亦是在打量着赵英杰。云裳沉吟了片刻,才抬起眼来对着赵英杰道:“赵将军,既然来了,先拜见一下陛下吧。”
赵英杰听云裳这般说,便有些愣住了,抬起
眼窥了夏寰宇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却也依着云裳的话快步走到了夏寰宇面前,半跪下来,行了个礼:“宁国赵英杰,拜见陛下。”
云裳这才对着夏寰宇道:“陛下,这位是宁国康阳城的守将,赵英杰。”
夏寰宇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只一直静静地望着赵英杰,半晌没有说话。
云裳见赵英杰神色中似乎有些焦急,便转向赵英杰问道:“赵将军这般急匆匆地来,可是有什么事?”
赵英杰又悄悄扫了夏寰宇一眼,才连忙道:“王妃,我娘似乎有些水土不服,说头疼得厉害,让我来找王妃过去瞧瞧。”
云裳心中有些讶然,昨日并未见赵老夫人有丝毫不适,且赵老夫人分明知晓夏寰宇这两日便会到淮阴,按照常理,即便是真有不适也多会选择去城中找大夫,而不是来寻她。她这般做,分明便是……想要先将赵英杰暴露在夏寰宇面前,以试探夏寰宇。
赵老夫人,哪怕是之前在夏国的记忆,却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实在是不简单呐。
夏寰宇在听到云裳介绍赵英杰身份的时候,便知晓了赵英杰的身份,心情有些复
杂,如今却又突然听到他说华皇后身子不适,眼中闪过一抹关切,却又极快地隐没了下去。
“既然如此,睿王妃,你便赶紧去瞧瞧吧。”夏寰宇神色淡淡地道,眼中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裳连忙应了下来,朝着夏寰宇行了个礼,便转过头对着赵英杰道:“走吧。”
赵英杰连忙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在云裳的身后快步出了门。夏寰宇目光一直紧跟着赵英杰的身影,稍作沉吟,便也抬脚跟了上去。
云裳察觉到了夏寰宇亦是跟了上来,脚步微微一顿,便又若无其事地往赵老夫人母子住的院子走去。
赵老夫人不在院中,云裳便快步进了内室,内室之中有一股子淡淡地的檀香味,赵老夫人躺在软榻上,手中正翻看着一本书,面色沉静。瞧着面色,却不像是头疼得厉害的模样。
云裳走到软榻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浅浅笑着道:“听赵将军讲,夫人觉着有些不舒服,让裳儿给夫人把个脉吧。”
赵老夫人抬起眼望向云裳,目光却越过云裳往门口望去。
云裳转过头,内室门口挂着一个绣着牡丹花的布帘,布帘之下
,隐隐约约露出一双脚,鞋子上用金线描了边。
云裳心中顿时了然了过来,而后便听见赵老夫人淡淡地声音传来:“把脉吧。”
云裳转过头应了一声,将手覆在了赵老夫人的手腕上,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尺脉沉取有力,并无什么不妥。
半晌,云裳才收回了手,抬起眼看了一眼赵老夫人,却见赵老夫人也在静静地望着她。云裳沉吟了片刻才道:“夏国气候较为湿润,夫人在宁国待惯了,确有些水土不服。裳儿先给夫人开一副方子,夫人先用着,这一副方子暂且不加止疼的药材,若是服用之后还觉着头疼的话,再加一些元胡便可。”
赵老夫人轻轻颔首,应了一声:“好。”
云裳轻轻看了赵老夫人一眼,没有应声,倒是赵老夫人先开了口:“怎么不见靖王爷?”
云裳缓缓勾了勾嘴角,笑着应道:“王爷先几日刚打下了墨淮,带兵往扎那去了,想要和华国公一同前后夹击,将夜郎国的军队给拿下。”
赵老夫人点了点头,轻声勾了勾嘴角:“不愧是战神靖王爷,这么短的时日,便将墨淮打下来了,且杀得仓觉青肃措
手不及的。”
云裳听她提起洛轻言,眼中便也染上了一抹笑意,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这一去至少也得个把月的,希望一切顺利。”
“会的。”赵老夫人笑了笑,便站起了身来,面上带着温和笑意:“这屋中有些闷,随我去院子中坐一会儿吧。”
云裳闻言,忍不住一愣,目光落在那布帘之下露出的鞋子上。
如果说方才赵老夫人是为了试探夏寰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