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面前的卫昼然情绪太过激动,还是因为他言语中的意思正中花颜的心。
听见这番话的花颜,心中骤然便涌起了无数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就像是被人猛地刺中了最伤心最不安担忧的地方,那几分脾气彻底被卫昼然激了出来。
花颜俏脸紧绷,神色是难得一见的冷漠疏离起来,嗓音冷硬:“二公子既然非要说,那奴婢今日便要和公子说个明白,二公子口口声声喜欢奴婢,单恋奴婢十几年。可若是奴婢没有记错,奴婢父亲去年才出了事儿,才算得上家道中落。公子若当真,喜欢奴婢喜欢了十余年,那公子从前又作何去了?奴婢四年前便已经及笄,这三四年中上门提亲的奴婢从未看见过公子或者是卫府的名字?这就是公子的喜欢吗?只能口头上说一说,连请个媒人提亲都不行?或者说公子其实只是想要把奴婢放在心里没事想一想说一说便好了,没想娶奴婢?可这满京城的公子小姐,是有哪位公子不想将自己的心上人娶回家中,哪位小姐不想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还是说公子有什么苦衷,娶不得奴婢?”
“我…我…”卫昼然听见花颜前面的话,张嘴便想说自己有苦衷,可没想到话没开口又被花颜抢先说出来,顿时便显得他多没诚意,真像是花颜口中的那种人。
偏偏卫昼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是来回来去说着:“我真的是有苦衷,我不是不想娶你的颜儿…”
花颜也没打算给他反驳解释的机会,唇边噙着的笑容越来越冷,继续道:“苦衷?公子既然当真要这样说,奴婢倒是真的要同公子好好论一论。公子说有苦衷,一则公子出身世代簪缨的卫府,乃是堂堂卫二公子,锦衣玉食风华正茂。二则公子说心悦奴婢十几年,从初见便动了心。三则奴婢当时已经及笄,家世虽算不得富贵,但父亲身为京县令,官职不高官权却大,算不上什么豪门府邸,也能算是清白世家书香门第,公子究竟是有什么苦衷连提亲都不能?”
说着,花颜冷笑着呵了一声:“左不过两个缘由,一则公子愿意,但有人不愿意,许是卫老夫人瞧不上我父亲只是个七品小官,又不像其他高门大户是世代为官,觉得以奴婢从前的身份配不上这你们卫府这硕大金贵的门楣,更配不上做二公子的正妻,而二公子素来听老夫人的话,老夫人瞧不上奴婢,公子便也觉得自己没办法?”
“不是…不是这样的…”卫昼然被花颜说的节节败退,方才那疯癫和激动的情绪都顾不上了,手忙脚乱的看着花颜想要解释。
可还没懂卫昼然想到应该如何解释,花颜便又讥笑着开了口——
“既然公子说方才的不是,那便就是第二个了。二则便是公子嘴上对奴婢的喜欢和情意统统都是假的,什么躲进佛堂想要剃度出家,都是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奴婢。之所以公子要把自己装成对奴婢很是深情爱恋的模样,只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幌子,就是为了塑造一个表面上深情的虚假形象罢了!二公子心里,其实根本就只有自己,什么为了奴婢,什么心悦奴婢,统统都是假的,都是借口,二公子说可对?”
表面上看着花颜说话语气平静又柔和,但实则她字字珠玑,句句都在把魏骤然往死路上逼。
“胡说!你乱说什么?!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根本不是的!”卫昼然被她说得满红耳赤,登时着急起来慌乱反驳花颜。
也不知究竟是被花颜说中了什么,明显从刚开始愤懑憎恨此时彻底变成了心虚慌乱,就像是自己遮掩了许久的肮脏不堪,突然被花颜毫不留情地戳破,又慌又急又怒,还想要解释。
花颜看着二公子拼命想要解释,却又根本说不出什么所以然的模样,一时只觉得他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狐狸,除了恼羞成怒便只剩下慌乱和心虚。被二公子恼羞成怒地吼了一通,她没觉得半分惊讶和害怕,眸中只剩下讥讽的笑意,淡淡道:
“是真是假,是真相还是奴婢胡说,奴婢心中清楚,二公子心里也自然再清楚不过。奴婢说了这么长的一番话,只是想要同二公子说清楚,既然公子的情意也是虚伪的,便就不要指摘旁人的情意如何如何。是好是歹,奴婢总不可能真的从苍梧苑回听雨轩。还请公子莫要在胡思乱想,若是老夫人知晓,公子是没什么,奴婢只怕是又要受责罚了。”
说着,花颜便再不打算同卫昼然废话,扶着李嬷嬷的手绕过面前的二公子向前走。
没走出两步,身后便传来了卫昼然满是不甘心的声音,他像是深呼吸了一口,知晓今日此事怕是说不过花颜,自己也没办法辩解,气焰便低了下来,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旁的都不说,你当真知晓卫辞青是什么人么?若他是一个弑父弑母的野种,更是一个受伤沾满了鲜血的千古罪人,你也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花颜闻言,下意识地拧了秀眉,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却没有说话。
卫昼然像是敏锐地察觉到花颜沉默和停顿,继续道:“你肯定在想,可能是我故意栽赃于他,但我没有。他那样偏执阴鸷的性格,怕是你也早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十几年前,我亲眼看见他弑父弑母,若是你实在不相信我,可以找人暗中去查一查当年的事情。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