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纸笔要记,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将注意事项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卫辞青也进了厢房,伺候的人都已经被屏退了下去,厢房中只剩下他与花颜两人。
其实房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并不容易散去,卫辞青走近床榻,眸光径直落在花颜身上。
看着花颜眼骨处的伤口已经被妥帖地包扎起来,刘婆婆也为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看起来除了面色灰白,倒是没有别的异常。
卫辞青在床榻边坐下,幽幽地看着她,眸光不似从前的凉薄淡漠,多了些许的柔和,仿佛整个视野里只剩下花颜,只看的见她一个人。
他心中五味杂陈的情绪正在翻江倒海。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想要轻抚花颜的脸颊,可就在指尖碰上她的肌肤的一瞬间便收回了手,就好像深怕触碰她,一碰便会将她弄碎。
不知道凝神看了她多久,也不知道用眸光将她的俏脸描摹过多少回,卫辞青终于是在自己翻江倒海般的复杂情绪之中,伸出了手。
轻轻放在花颜平坦的小腹上。
就是这里…已经在孕育一个要和他建立一生深刻关系的生命了么?
此事确然像是突如其来的陨石,砸在卫辞青头上,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是喜?是怒?还是他如今的茫然?
可就在他眸光触及花颜面庞的那一刻,似乎又有一道温柔的力量推着他向前走,竟诡异地让他生出些许喜悦。
卫辞青终究是起了身,俯身靠近她的脸颊,微凉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大掌也爱不释手地包上她冰凉无骨的柔荑。
他心底惊涛骇浪。
厢房之中却再无声响。
花颜睡了两天两夜也未曾醒来。
第三日,卫辞青便进宫面圣,为的就是三日前花颜被罚晕倒在宫道上一事。
或许八公主会以为,他不禀报皇上,皇上便不会晓得。
实则根本不然。
皇上的龙位乃是实打实的从八个兄弟中抢过来的,九龙夺嫡,险象环生,其中数不尽的谋算,算不全的阴险狡诈,能够在九位皇子中脱颖而出,最后平稳坐上那个龙椅的,又岂会是无能之辈?
明面上看皇上掌管前朝,皇后打理六宫,可这皇宫中不管是哪个宫殿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一桩一件事能够瞒过皇上的眼睛的。
可皇宫那样大,整个后宫那么多人,有人的地方事情便不会少,人多了各种大事小事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数不胜数。
堂堂九五至尊哪有那样的精力去管,在所有不影响前朝情况下的事情,皇上多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管束。
除非涉及到朝政。
若是卫辞青猜的不错,昨日在花颜刚刚被罚跪的时候,此事皇上便已经知道了,哪里用得上他去禀报。
卫辞青是看得清,偏偏有人看不清。
还未到御书房,卫辞青便撞上了同样被召往御书房的八公主。
“卫哥哥…卫哥哥,昨日当真是花颜先冲撞的宁儿!宁儿是什么样的性子?旁人不知道,难道卫哥哥还不知道吗?”八公主一见卫辞青,便捏着手帕在眼睛旁做哭泣擦眼泪状,生怕卫辞青不信,又忙不迭继续哭诉:
“是,宁儿知道自己脾气太过骄纵,可也是万万做不出来那种伤人性命的事情。更何况上一次有了卫哥哥的警告和提醒,宁儿也是万万不敢再任性而为的啊!那一夜,宁儿是听说皇祖母将花颜姑娘请进宫来说话,便等她出来请进宫中,只想同她说和说和,也算是为从前任性而为道歉。可谁知她竟不知好歹,竟敢冒犯宁儿,宁儿这才…这才让她在宫道上罚跪的卫哥哥!不信,卫哥哥可以问宁儿身边的人,绝对不是宁儿的错!”
行之在一边听着,只觉得心中冷笑不停,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不管哪家的主子带出来的奴才,不帮着主子说话,难道帮着旁人说话?八公主说她是无辜的,她带来的人自然只会不遗余力的抹黑花颜姑娘而抬高她。
这是朔风都知道的道理,简直是好笑。
卫辞青眸光未动,眉目间尽是凉薄怒气,嗓音依旧低沉平稳:“若是八公主,坚信自己无错,便无需向微臣解释,向皇上解释便可。”
这话说出来,便就是说不管八公主今天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卫哥哥…你…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奴婢,而让宁儿受委屈吗?卫哥哥,我们是什么样的情分,我们认识了多久。可你同那个奴婢才认识多久,又如何能够比得上我们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究竟是为什么,卫哥哥就当真一心想要宁儿受父皇重罚么?”八公主闻言,哭得更加厉害了,满是泪水不甘又委屈地看着卫辞青,就仿佛当真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是她,“难道…难道卫哥哥这样想为她讨一个公道吗?”
“微臣为自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讨一个公道,有何不可?”卫辞青冷嗤一声,看向八公主的眼神之中再没了多余的情绪,只剩下淡漠和凉薄。
“什…什么?卫哥哥你说什么?未出世的孩子?!”八公主被卫辞青一句话惊得连连后退,满是泪水的眼眸此时瞪得如同吊死鬼,难以置信地拉住卫辞青的衣袖:“卫哥哥你肯定是骗宁儿的对不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