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眸光轻颤,温芷涵的出现似乎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削水果的动作一顿,刀片割破了他的指腹地嫣红的鲜血滴在纯白瓷妆上。
他站起身,谦然道:“抱歉,是我走神了,你们聊,我先出去。”
程池起身离开,却在路过温芷涵身边时,轻声道:“温小姐,有些话我想对你说,我在病房外等你。”
他神情晦涩,怀念,又带着点哀伤。
温芷涵点头同意了。
她留在病房,简单和覃展鸿说了覃氏最近的发展情况,以及覃司鸣那边,便表示自己要出趟远门。
温芷涵闲庭信步一般在病房里走了走,余光一闪,注意到床边一个相框中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长相有四五分相似,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男生笑容略显腼腆内敛,女生一身多年前流行的洋裙,五官精致,目光却凌厉如炬。
不用说,温芷涵也知道照片上的两人是谁。
照片被相框封着,但依稀能看出其中的历史感。
覃展鸿拿起相框,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涵涵,你对……你母亲是怎样想的?”
虽然温芷涵是覃霜天亲生的,但两人母女分离多年,没有感情基础……覃展鸿声音艰涩。
温芷涵先是沉默一下。
转而回答:“没怎么想。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个人感情上我很感谢她生下我,为我考虑后路,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是把她当做一名优秀的科学家,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她站在一起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
她又想了想,慎重的点头:“没有要补充的了。”
见覃展鸿有些失落神情,她耐着心劝慰几句,便起身离开病房。
走廊内,程池背对着病房,听到动静的他旋即转身,明亮干净不含一丝恶意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半晌后,程池唇瓣嗫嚅着。
“温,温小姐……”
温芷涵与其四目相对,久久不语。
她对程池想说的话有所预感。
所以安静的等待对方先开口。
程池动作顿了顿,点了支烟,那双儒雅明媚的杏眼泛起水光,浑身发撒着一种颓废与沧桑的气场。
温芷涵坐在窗边,她听程钰说过,程家人都不抽烟,程池这算是破了戒?
不知过去多久,程池在烟灰缸碾碎燃火的烟蒂,嗓音说不出的沙哑:“前几天我接到了向局的电话,他说……”
向伊山作为警察,在舒言案影响恶劣的情况下,自然不能像任何人透露案件细节,但覃霜天失踪程池以至于家属的名义向警方追问后续,所以向伊山下意识就将电话打到他这里来。
“霜天没有逃婚,她在订婚之前被舒言那伙人绑走了,而那时候,她可能还怀着你!”
程池双眸通红,呼吸愈发粗重,“怪我,都怪我……”他不住地喃喃自语:“如果我能再上心一点的话,如果我能再坚定一点的话……”
“我以为她不喜欢我,宁可自毁,也要逃离这桩婚约……”
温芷涵听着他那些碎碎念,冷声道:“不怪你,绑走她的那批人势力很强,远不止舒言舒臣,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当初你只是个画家,怎么对上国际犯罪组织?去了只是送个菜。”
程池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感觉更扎心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无用!
眼见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眼含热泪,欲哭不哭,温芷涵嘴角一抽,忙转移话题,“程先生还有什想说的吗?”
程池抿了抿唇,干净的眸子忽然对上她的眉眼,他语调涩然:“温小姐,我希望和你做一下dna鉴定。”
“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停下。
顾璟宸脚步一顿,随即状若无意的走了过去,和程池了声招呼,站在温芷涵身边,他嘴角含笑,眉宇舒展,“程先生。”
程池是知晓温芷涵和顾璟宸在一起的这件事,他神情复杂,“温小姐……”
“我同意做dna鉴定。”
温芷涵清冷的嗓音语调不高不低。
程池却倏然握紧了拳,眼底布满泪意。
听到案件进展,覃霜天果然是被舒言所在的组织绑架,而不是她自行逃婚,程池心中便有了个不可思议猜想。
或许,当初的霜天是真心想嫁给他。
甚至她已经怀了她们的孩子。
尽管时间已过二十多年,但那个人的音容笑貌却仿佛在他脑海中扎了根,每一帧都那么灵动真实……
程池眼底一片乌青与疲惫。
当年霜天想去京城继续深造,但覃家老两口不同意,覃霜天与父母爆发了争吵。
那晚,两人唯一的一次,是彼此都喝断了片,在他名下的别墅里,程池承认趁人之危非君子之为,虽然他也意识不清醒,但做了就是做了,要负起责任。
那天的她格外的美,赤着脚从浴室走出来,长发丝丝缕缕披散在肩上,一身酒红色的睡衣更衬得她肤白如雪,而那细腻的皮肤密密麻麻尽是一夜疯狂后的暧昧痕迹。
她翘着二郎腿,面若桃花的面孔上满是骄矜,接受了他的求婚,还说事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