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愿走后,沈锦铭仿佛一下子泄了力般端坐在石凳上。
杜怀青以为他要摔倒,忙站起来扶住他,却被沈锦铭一把甩开。
随后便是一阵的冷寂,夜色的笼罩下,杜怀青虽然看不到沈锦铭的脸,却也能感受到他看着自己目光,寒冷无比,他便更加规矩的跪好,也不敢言。
又过了一会杜怀青听到一声叹息,接着传来沈锦铭的声音:“下月她便及笄,我希望在这之前你家来上门提亲,她及笄后你们便成亲。”
闻声杜怀青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关终于过去了。
也不敢完全放松,忙磕头应道:“谢叔父成全,晚辈这边回家和长辈商议,绝对不会亏待知愿。”
“今晚不必,回去休息吧!”
“是,晚辈告退。”话毕又向沈锦铭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读书人跪天跪地跪父母,他向沈锦铭行跪拜大礼便是把他当作岳父来跪拜。
果然沈锦铭见他跪拜自己,又叹了口气提点到:“好好和你母亲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便不要提了。”
杜怀青见他还肯提点自己,心中的顾虑终于放下,欣喜道:“谢岳父大人提点。”
听见这句岳父大人,沈锦铭不自在的嘴角抽了抽,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抬起手摆了摆。
杜怀青走后,沈锦铭在凉亭里空坐了许久才朝着远处道:“出来。”
躲在假山上的夏冬闻声惊出了一身冷汗,三老爷难不成会功夫,他怎么知道自己躲在这里,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时,只见假山
原来是春杏,她那本可以当时就离开的,可是她觉着自己就这样回去显得太刻意,不如自己就留在这里,毕竟是自己去请的老爷。
“回去告诉知君,就说我临时有事去不了,改日再去她那里看画。”
“是,老爷。”
“还有今日之事,别告诉你们姑娘,也别让我从别处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否则······”
剩下的话沈锦铭没有说尽,可春杏却从他的话里听到了冷意便忙跪下道:“老爷放心,奴婢绝不向外吐露半句,否则奴婢不得好死。”
“记住自己的话,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春杏走后,沈锦铭才撑着石桌慢慢的站了起来,走下凉亭时还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去了秋阑殿。
沈锦铭到时陆夫人已经结了钗环准备睡下,她身边的赵妈妈首先发现了许久没有来过的沈锦铭,忙欣喜道:“老奴拜见老爷。”
陆夫人闻言忙起身往沈锦铭迎去,微笑着正要准备行礼,可先她一步到来的是沈锦铭的巴掌。
陆夫人被打的歪向了一边,手扶着桌子才将将站稳,一手捂住被打的半边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沈锦铭。
而赵妈妈忙上前扶着陆夫人看向沈锦铭道:“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夫人她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出过院门,这是出了什么事?您上来就打她,不管是犯了什么错,您总要听听夫人怎么说吧!怎么能上来就打人呢?”
赵妈妈是陆夫人的乳母,从小看着陆夫人长大,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来疼的,当年陆家被贬,她随小姐来京城投奔亲戚,不成想被拒之门外,这才不得已进了沈家为妾,她家小姐好歹也是名门闺秀,这么多年在沈家坐低伏小,任劳任怨,她看着实在是心疼。
“原因?你想知道我因何打你吗?”
“呵呵,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上次她勾引人夜里翻墙来找她,我罚她禁足府内安心待嫁,这次你知道她又干了什么吗?”
陆夫人抬头惊讶的看向沈锦铭,只见他眼中满是红丝,可见他刚才是盛怒过来的,心中便咯噔一下,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沈锦铭继续道:“她今夜在自家花园里与人苟合被我发现了,你敢信吗?我沈家居然出了一个这样的女儿,你让我有何脸面去面对沈家的列祖列宗,我沈家的百年清誉啊!就这样被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毁了。”说着沈锦铭摇了摇头跌坐在椅子上痛哭了起来。
赵妈妈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一向爱惜颜面的老爷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不光是她惊讶,就连跟了他大半辈子的陆夫人此刻也很是惊讶他的反应,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胆子大的,却也没有想到她竟是这样一个没有底线的人,她早该知道不是吗?想到这里陆夫人凄惨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先是冷冷的笑接着是哈哈大笑。
笑声让沈锦铭停止了哭,只愣愣的看向在一边大笑的陆夫人,只见她笑着笑着慢慢滑坐到了地上,笑声越来越大,慢慢的她的脸上竟满是泪痕,最后笑声变成了哭,只不过是无声的哭。
这一幕吓坏了在一边的赵妈妈,她颤声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你别这样夫人,夫人?”
陆夫人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自顾自的落泪,哭着哭着便抚着胸口,接着便呕出一口鲜血来晕死了过去。
沈锦铭见她吐血,被吓的愣在当场,只有赵妈妈这时一边掐着陆夫人的人中,一边朝外喊:“来人,快来人,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整个秋阑殿瞬间便是灯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