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以为老王妃都如此说了,沐云书怎么也得退让一二,不料沐云书脊背笔直,郑重道:
“正因民女不敢抗命才不能答应老王妃的提议,这婚事是官家金口所赐,是皇命,民女若不从便是抗旨,民女再无知也知道君无戏言,老王妃就莫要再考验民女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谁也没想到沐云书的态度竟是这般强硬。
纪凝珍更是暗暗咬紧了牙关,真是一个难缠的小蹄子,没想到左老王妃出面她都不妥协,竟然还搬出了官家,莫不是以为官家会庇护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纪凝珍才堪堪压住心中怒火,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门口的婢女看到纪凝珍的眼神,立即悄悄退出了门去。
纪凝珍又担忧地看向左老王妃,劝道:“老王妃,这无知的女子不懂大局,莫要跟她计较,您快喝点水消消气,臣妇瞧您脸色不大好,可千万别气着身子!”
左老王妃的确很生气,纪家是从龙之臣,大长公主对朝堂上那些老臣有很深的影响力,难道要因这样个小女子让这两家与官家离心么?
可官家的威严也很重要,她不好给世人留下官家出尔反尔的话柄。
正气闷之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没多久便有几个穿着海清的姑子走了进来。
为首的姑子个子较高,大概五十的年纪,皮肤白净,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看到左老王妃后就打了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左老施主,好久不见。”
见到明慧师太,左老王妃脸上那沉郁的表情立即收敛了几分,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师太,可算见到您了!”
慧明师太走近了几步,打量了一会儿左老王妃的脸,眉头就紧紧皱起。
“老王妃可是有难事?贫尼见您印堂黑红,不是什么好迹象。”
左老王妃心中一紧,下意识去摸了一下额头,这几日一直觉着脑袋发沉,果然有不对的地方!
“师太,到底哪里不对,您可能瞧出来?”
慧明师太脸色更加严肃:“老王妃,贫尼曾与您说过,您是有大造化的人,您的命运干系着国运,若有人对您不利,影响您的运势,大奉也会灾难频出!”
左老王妃想起近日宜山县的火灾,更是对明慧师太的话深信不疑,眉心的川字又深了几分。
仇嬷嬷忙道:“师太可有化解之法?又或者可寻到这行克老王妃之人?”
纪凝珍也紧张道:“是啊师太,今日出游的时候,我瞧老王妃的气色还不错,怎一会儿工夫,老王妃脸色就差了下去?”
慧明师太对左老王妃道:“自是与行克之人离得越近,受到的影响就越深!以您之前抽的签象上看,这煞星应不在您身边才对!”
之前不在身边,现在却出现了,满屋子里除了沐云书还有谁呢?
左老王妃的目光一下子就定在了沐云书身上。
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怪不得自她知道这女子后,就经常头昏脑胀,事事不顺!
听闻她是这两年才来的京城,而大奉这几年天灾不断,还真如师太所说,这行克之人离她越近,对她的影响就越大!
她的事情还好说,可她不能容忍这女子影响了大奉的国运!
慧明师太顺着左老王妃的目光,也朝沐云书看了过来,端详两眼后,她叹气摇了摇头。
“因果纠缠,终是躲不开啊!”
她说得含糊,可左老王妃如何能听不懂师太的意思。
看来行克她之人,真的是这个孽障!
没有认回就已经惹了这么多麻烦,真不敢想若叫官家认下她,会给大奉带来怎样的祸端!
她本想让沐云书给墨知许做个平妻,怎么说她身上也流着官家的血,可这样的不祥之人如何能留在京都,她简直就是个祸害!
左老王妃正思忖该如何处置沐云书时,一个小比丘尼快步走到了明慧师太身边,一脸愁容地低语道:
“师太,不好了,西边池塘里的几条锦鲤不知为何……突然翻白了!”
明慧师太闻言眸里闪过痛色,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叹道:“带贫尼去看看吧!”
左老王妃记得明慧师太曾说那几尾锦鲤很有灵性,已经活了多年,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她一张脸几乎被寒霜笼罩,脑袋顿觉更加昏沉,扶着拐杖站起身道:“老身也过去看看!”
于是众人簇拥着左老王妃,一起来到了静慈庵西侧的池塘附近。
初春的草儿已经在池塘边发出了嫩芽,看上去很有生机,可当众人看见十几条锦鲤一动不动的挤在一起,肚白齐齐翻在水面上时,都不忍再朝那边看过去了。
“这……可真是太可惜了!”纪凝珍哀叹了一句,“怎么突然就……”
左小翎挽着左老王妃的手,也难过地道:“我之前听师太说,这几尾锦鲤是大奉的吉物,这锦鲤出事,不会给咱们大奉招来什么祸事吧?”
纪凝珍身边的嬷嬷白着脸低声对纪凝珍道:“夫人……昨日,昨日老奴听到一个消息,怕您担心,因此一直没敢跟您讲!”
纪凝珍竖起柳眉,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