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沐询和林氏也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
“官家,草民夫妇收养清河殿下,是以为她是我夫人亡妹的女儿,这些年自问云书有的,也会有殿下一份,可能有大意粗心的时候,但我们真的尽了我们所有的努力!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陛下和殿下莫怪!”
沐询说着,又看向林殊玉:“这次入宫,草民就是想要告诉殿下,沐家绝无攀附的念头,草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打扰殿下,殿下不用担心沐家挟恩相报,就当从未在沐家生活过就是!”
林氏红着眼,也将下巴扬了起来,态度坚定地道:
“还有殿下想断亲之事,我们沐家绝无二话,以后殿下不必称呼民妇为姨母,民妇担不起,也受不住!”
夫妇两话音一落,众人都窃窃低语起来。
沐家竟当着这么多皇亲的面儿与清河公主断亲,这是得有多么失望啊!
林殊玉更是急得双手发抖,沐家怎么敢当众与她提断亲一事,他们就不怕得罪皇家?
沐云书并未顾及林殊玉那青紫交加的脸色,继续道:
“除了断亲一事,还请殿下将从民女这里拿走的书籍还与民女,那些都是民女祖父留给我的遗物,不能交给殿下!”
那些书是之前沐云书外出时,林殊玉在她书房里瞧见的,其中一本上面有密密的札记,她看过后竟发现与东珠有关。
知道官家因这件事才嘉奖了沐云书,她便偷偷将书藏了起来。
不想她还没到官家面前邀功,沐云书竟然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
林殊玉被沐云书堵得难堪至极,咬唇道:“我只是借来看一看,表姐何至于此!”
见林殊玉哭得难过,一向心软的七皇子萧正祁不由低声对景德帝道:
“父皇,即便姝玉妹妹去过沐家,也不能确定这件事就与她有关,许是无意中说出去被有心人给听到了,还是查清了再做处置吧!”
“你住口!”景德帝一脸不悦地看向萧正祁:“她的身份还未查清,朕何时承认过她是你们的妹妹!”
这话,简直是将林殊玉的面子掀起来,在地上摩擦。
众人也都看明白了,沐家准备什么贺礼只有林殊玉有机会知晓,看来这清河公主是故意卖惨博同情,还对养育自己多年的人家恩将仇报啊!
怪不得官家不想认她了,可怜皇后娘娘这样温柔善良的女子,竟然会生出这样一个不知感恩的东西来!
不过想想官家的话,众人心中也存了疑,也许真的如官家所说,这林殊玉的身份还没有查清吧!
景德帝本也只是想让林殊玉在皇后身边逗个趣,可不是让她来添乱的,这公主之位他能给,也随时可以收回来!
林殊玉觉察到了景德帝冰冷的目光,白着脸跪在地上:
“父皇,这件事真的不关儿臣的事,儿臣怎会咒母后,儿臣只希望母后长命百岁!”
听林殊玉提起皇后,景德帝又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裴太医说皇后身子很差,他若现下处置了林殊玉,就会让皇后知道她是假的,刚升起的那点希望也会破灭了。
今日皇后生辰,并不是处置林殊玉的时候,就等到裴副使将林家那老太带到京城再说!
思忖了片刻,景德帝眸色沉冷地看向林殊玉,“看来习嬷嬷没能教好你规矩,学去吧,学不好就不要出来现眼了!”
景德帝不再提林殊玉的身世,转头看向了方锦音,“皇后觉得如何?”
林殊玉以为方皇后会为她说几句好话,可怜巴巴地看向方锦音:“母后……”
不料方锦音只长长地叹了口气,神色疲倦地道:“本宫没能教你,是该好好学一学,还有,等官家查清,你再改口吧!”
她虽然没说什么,已经表达出对林殊玉今日所为十分失望了,甚至当众怀疑起她的身份。
景德帝朝海公公看了一眼,海公公立即带着习嬷嬷将林殊玉扶了起来。
“清……姝玉姑娘,老奴先带您下去休息吧!”
海公公也不管林殊玉愿不愿意,拉扯着狼狈的她便退下了。
林殊玉走后,景德帝不满地看了贤妃一眼。
“宫里已经好久没有办宴,今年这头一遭你就弄成这样,这就是你的本事?”
贤妃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可官家还是对她起疑了!
忍着心慌和烦躁,贤妃跪在地上道:“臣妾……臣妾甘愿受罚!”
景德帝正想开口,却见皇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好了官家,等事情查清再说吧,今日就不要再训斥她们了!”
皇后帮忙说情,贤妃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知晓,官家若现在处罚,只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件事也会被囫囵糊弄过去。
毕竟能在宫里活这么久的人,都是对官家有用之人。
可现在不罚,这事就要继续查,反而对她不利!
方锦音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为何她感觉方锦音变了!
皇后开了口,景德帝也只能顺着她的心意点了点头。
他皱眉对周围宫人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用朕再吩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