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必如此,朕岂敢从母后手里讨东西。”
他微微加重了‘讨’这个字。
这话说得太后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她虽贵为太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但再怎
么样也越不过皇帝去。
内务府收了新茶,却是第一时间献给了她,这事儿传了出去,不仅卫家要落个大不敬的罪名,就连她也讨不着好!
后宫手太长,是大忌!
她脸上扯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母后的东西,都是皇上给予的,何来‘讨’字一说。”
她顿了下,又道:“想是底下人见着哀家爱喝这‘青凤髓’,因此送了些过来,量本也不多,他们怕是送到勤政殿也入不了皇上的眼,反倒惹得你发怒。”
见季璟神色淡淡,她语意一转:“不过既错了,自然得罚,皇上若是肯罚他们,也是他们的福气。”
季璟垂下眸,嘴角微勾:“竟然母后都这样说了”
“那就免了刘归内务府总管的职,也让底下人长个记性。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后槽牙都咬紧了。
内务府油水大,刘归每年私底下孝敬她的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更遑论有刘归在,许多事儿都好办很多。
但这时候她不能开口求情,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脸上的笑容有些抖动,但到底还是维持住了:“一切由皇上做主。”
季璟见她被堵得难受,胸口那股戾气这才消散了些。
但是还不够
他垂眸掩下眼底的冷意,微抬了下手:“拿上来。”
不一会,有内侍手捧着一个方正的木匣子迈步进了大殿。
“奴才参见皇上/太后。”
见季璟挥手,他起身往太后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腰背弓着,眼睛盯着脚尖。
直到了近前才停下。
太后拧起眉,不明白季璟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季璟也不解释,只淡
淡道:“打开。”
那内侍轻声应下,随着木盒子缓缓被打开,一颗人头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人头像是刚被割下来不久,白惨惨的还渗着血,眼睛瞪得如铜铃,盛满了恐惧和绝望。
“啊———”
太后被吓得尖叫出声,一口气没吊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旁边的宫人也纷纷尖叫着趴跪了下来,身子抖若筛糠。
徐嬷嬷倒是抗住了没晕,只一张脸煞白,两腿打着颤,一瞬间觉得天灵盖都麻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软绵绵瘫在了地上。
眼角余光瞥见季璟看向她的目光,后背瞬间密密麻麻爬满了汗,只觉得自己的那些心思都被洞穿了。
李德元收到季璟的示意,忙上前小心翼翼掐住了太后的人中,好一会儿太后才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又看到那颗血淋淋、白惨惨的人头。
差点又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母后身子若是不适,不如让如妃代为管理后宫吧?”
只这一句话,太后猛然攥紧手指,掌心都快戳烂了,这才生生吊住了一口气,忍住涌到喉咙口的尖叫。
但却没忍住恶心,“呕-”的一声将早膳吐了个干净。
胡乱地挥着手,嗓音尖锐:“快拿走-拿走!”
那内侍见季璟点头,这才将盒子合上,退到了一旁。
一旁的宫人忙抖着身子膝行上前收拾狼藉。
视线里没了那人头,太后才总算喘过了气儿。
她斜靠着榻上的扶手,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吓得不轻。
当然,也被气得不轻。
她努力平息下翻涌的心绪,但出口还是带了怒意:“皇上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