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惇哥掘开之河岸,在暴雨、激流这纵向、横向反复剪切冲击之下……
掘开之处很快也出现了大面积决口,而且决口渐渐蔓延,不过数息之间,激流便沿着壕沟流向柳城城墙之下。
然后……
不出意外地……
激流冲刷之下,城墙“喀喇喀喇”、“轰隆轰隆”,出现了大范围坍塌。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城墙坍塌所发出的巨响,惊醒了酣睡的乌桓人。
当乌桓人披好衣物探头张望之时……为时已晚。
汹涌的河水、瓢泼1般的大雨汇聚而成的激流,已经流进了柳城,而且水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
乌桓人4顾心茫然。
惊慌失措之下,他们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
冲出柳城!
柳城外,不但满是纵横交错的壕沟,而且……
河水倒灌入城的城内,水位尚且在快速上涨,遑论位于其上游的城外?
水火无情啊!
于是乎……
乌桓人悲惨的命运,终于来临。
惇哥、渊哥相加,虽然仅有苟哥3成功力,但仅仅这3成功力,便足以使乌桓人万劫不复!
洪水威力如何?
团洲垸洞庭湖1线堤防决口事件,便是答案。
是夜,柳城城外哀嚎不绝,城内悲啼不已。
惇哥、渊哥还是远不及苟哥仁慈,若换成苟哥在此提前布置1番,这些乌桓人焉能发出如此哀嚎、悲啼?
洪水席卷而来,万物瞬间淹没,岂不比如此痛快?
这场豪雨下了1夜犹然未息,直至次日巳时1刻(上午9点1刻)方才渐渐停歇。
而此时,柳城已然消失不见,徒留无垠碧波。
任他蹋顿、苏仆延、楼班等乌桓酋首再如何了得,又岂能敌得过如此天地之威?
惇哥、渊哥和纯哥3人站在远处高地上,眼看着激流汹涌而来,自他们掘开之决口处分流涌入那无垠碧波,只觉不寒而栗。
1座雄城、十余万条人命,1夜之间便尽皆化为乌有。
惇哥后怕之余,不由得痛心疾首。
“唉!痛哉!憾哉!数万屯田之丁壮,就此……就此葬身于河底矣!”
这确实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柳城乃乌桓人的重要居住地,其中许多老弱妇孺,实则皆为无辜。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
苟哥给这些猛将下的命令是生擒,而不是屠城!
所以说,这确实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渊哥挠挠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这……兄长,子和,某等应如何是好?”
曹纯长叹1声。
“为今之计,惟有待洪水退去、晾晒几日,以火焚之,再言其余。”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曹纯如此处置,毫无问题。
惇哥默默颔首,然后转身就走。
再多看1眼,惇哥便难忍心痛之情。
是日,除辽东郡、辽西郡榆塞以西之地,因裴潜、幽州豪杰提前安置妥当而未出大灾之外,辽西郡其余诸地,几乎皆哀鸿遍野。
雨过天晴之时,太史慈、徐晃、马超3将,令各自兵卒清理完毕营寨后,站在高地,目睹辽西旷野1片狼藉之惨状,不由为之黯然神伤。
此前,为人冷酷无情、兼且性格桀骜不驯的小马哥,在数年苦战、又经历此番东北讨伐之战后,逐渐认识到,富庶的中原,与贫瘠的边郡之间,那宛若云泥的巨大差距。
其人,1如先前同样曾见利忘义的边郡武夫张辽1般,开始了自己的觉醒之路。
是以,此刻,便连冷酷桀骜如马超,也忍不住仰天长叹。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太史慈轻轻拍了拍小马哥肩头。
“孟起此言差矣。主公曾言:人心齐,泰山移。无论天地之威何等可怖,但使吾辈自强不息,存坚忍不拔之志,亦必教此方天地为吾辈改头换面!”
太史慈虽仅寥寥数语,却道破了我们华夏5千年的历史。
纵观华夏5千年历史,几乎都是在不屈、抗争、战斗、奋进、拼搏之中度过。
我们经历过数次黑暗,却犹可在黑暗中觉醒;我们历经无数苦难,却因苦难,而磨练出惊人的意志及无畏的精神!
我们虽饱受苦难却越挫越勇的华夏民族,才是真正的战斗民族、英雄民族!
太史慈这番话,瞬间点燃了徐晃、马超2人之豪情壮志。
“子义兄所言极是!此正所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吾辈大丈夫,当存是心耳!”
太史慈微微颔首。
“既如此,某等便先自收复辽西、玄菟、乐浪3郡做起!”
说着,太史慈伸出自己的手。
徐晃、马超先是1怔,旋即也伸出各自的手,3人在各自击掌之后、把臂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灿烂的阳光穿透浓密的阴云,挥洒在积水渐退、露出茵茵绿色的大地上。
诚然。阳光终会冲破乌云封锁,而1切苦难亦终将过去。美好的希望,则永远不会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