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便土崩瓦解,6朝均如是。
及侯景之乱,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猝者,往往而然。--《颜氏家训》
6朝子弟源自西晋的南渡衣冠,换言之,这种“崇尚阴柔”的社会风气,至少可以上溯至3国时代。
其实早在东汉中后期,便有许多士大夫喜施浓妆。李固等名士“胡粉饰貌,搔头弄姿”,名噪1时。后世出现“傅粉何郎”与“偷香韩寿”,实属1脉相承。
大行在殡,路人掩涕,(李)固独胡粉饰貌,搔头弄姿,槃旋偃仰,从容冶步,曾无惨怛伤悴之心。--《后汉书李固传》
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望江南江南蝶》
何郎前文提过,是何苗的孙子何晏,3国时代玄学领路人。
曹老板霸占了何苗年轻貌美的儿媳,将何晏认为假子,所以何晏与曹氏关系1直很近。
韩寿是贾充的上门儿女婿,他的儿子韩谧过继给了岳父贾充,改名贾谧。
韩寿是个著名的小白脸,“美姿貌,善容止”。
后来欧阳修曾填词,笑称“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
韩寿字德真,南阳堵阳人,魏司徒(韩)暨曾孙。美姿貌,善容止。--《晋书贾充传》
江南蝶,斜日1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望江南江南蝶》
所谓“窃玉偷香”,典故便源自韩寿。
韩寿仰仗男色,与贾充的女儿通奸,结果身上意外沾染了贾氏特有的熏香,丑事因此败露。贾充为遮掩家丑,只好“以女妻之”。
时西域有贡奇香,1著人则经月不歇,帝甚贵之,惟以赐(贾)充及大司马陈骞。其女密盗以遗(韩)寿……(贾)充秘之,遂以女妻(韩)寿。--《晋书贾充传》
以贾南风那奇丑无比的容貌,韩寿老婆的长相值得我们发挥想象…
然而…
魏晋之世,这类人物俯拾皆是;这种病态审美,随着时间推进,也日趋加深。
比如曹操“被服轻绡,身佩鞶囊”;曹丕与曹植则“熏衣傅粉”,曹叡乃至“好妇人之饰”,可谓集其大成者也。
3国魏晋男性“浓妆艳抹、崇尚阴柔”的社会根源,目前难于定论,可能源自3方面原因。
其1是丧乱的时代背景。
汉末黄巾之乱(184)至西晋永嘉南渡(311),历经百年丧乱,加之魏晋嬗代的血腥暴戾,无疑会导致厌世悲观情绪,最终使士大夫阶层出现行为偏差。
7怪中的嵇康放纵、阮籍嗜酒,均可以视作对此社会背景的反映。
其2是“尚虚无,好清谈”的玄学兴起。
何晏、王弼等名士创立玄学,最初是为了“综核名实,经世致用”。但玄学很快就在腐朽的制度下严重走形,以滥用药物(5石散等)、虚谈玄远为美,乃至成为轻佻放纵的同义词。
注:玄学的衍化过程,见唐长孺《魏晋玄学之形成及其发展》。
《晋书》中记载的王澄等人白日那啥奔,还自诩为名士,即如此类。
是时王澄、胡毋辅之等,皆亦任放为达,或至果体者。--《晋书乐广传》
其3是阶层流动性的减弱。
在9品制度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因此塑造了1大批“生而为官”的特权阶层。
魏晋之间寒门升上品已非易事,晋宋之间,除了军功之外,就绝无仅有了。--《9品中正制度试释》
他们不事生产,不习耕稼,饱食终日,却“位不失卿相”。其中有志之士,诸如王羲之、王献之等人,尚知精研技艺;但大多数贵游子弟,不过是浑浑噩噩,蹉跎岁月。
这些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在物质生活得到极大满足的条件下,自然需要寻求新的发泄口,以求自我标榜。王羲之“袒腹东床”,阮籍“因酒求官”皆如此类。
门生归白郗(鉴)曰:王家诸郎亦皆可嘉,闻来觅婿,咸自矜持。唯有1郎(王羲之),在东床上坦腹卧。--《世说新语雅量篇》
(阮)籍闻步兵厨营人善酿,有贮酒3百斛,乃求为步兵校尉。--《世说新语任诞篇》
至于无才无德的贵游闲散,则重视外貌粉饰,“熏衣剃面,傅粉施朱,望之如神仙中人”。
剃面指的是刮胡子。在汉末还以无须为耻,到魏晋,无须变成美了。
(贵游子弟)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坐棋子方褥,凭斑丝隐囊,列器玩于左右,从容出入,望若神仙。--《颜氏家训》
然而“粉饰外貌”不过是草包的自我拔高行为,在北朝的铁骑蹂躏下,南朝的“神仙”们,很快便“鹿独戎马之间,转死沟壑之际”,最终“虽千载冠冕,莫不耕田养马”。
及离乱之后,朝市迁革……(贵游子弟)鹿独戎马之间,转死沟壑之际……虽千载冠冕,不晓书记者,莫不耕田养马。--《颜氏家训》
腐朽的南朝权贵,在侯景与北周、杨隋的铁蹄践踏下,从“神仙”沦落为“马夫”,亦为可笑。
颜之推论及此事,曾笑称“这群绣花枕头,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