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在我意料之中,也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我心里还是难受。
我脑海里漂浮着苏盛临的身影,明明我们相识没多久,可他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笑意,每一个优雅从容的动作,都清晰地留存下来。
我抑郁了好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了,打起精神收拾东西,赶往医院。
跟江家的对峙又是一场硬仗,我现在没有精力纠结儿女情长,只能交给时间慢慢淡忘。
到了医院,见江海洋跟唐秀娥都提前放出来了,我心知肯定是顾宴卿的功劳。
江怡也的确如他们所说,情况非常糟糕。
她住在特护病房,病床边摆满了各种仪器,人埋在一堆管线里,鼻端还插着氧气管,脸色蜡黄,双目无光。
看到我进来,她缓缓转过头盯着我,眸光里满是不甘和愤懑。
顾宴卿状态不好,人瞧着很疲惫,眼下黑眼圈也明显,看来这些日子被江怡折磨得不轻。
“来了,镯子带了吗?”他看到我,直奔主题。
我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江海洋跟唐秀娥,扬起手腕上的羊镯子,“在我手上戴着呢,股权转让书呢?”
江海洋愤愤地冷哼一声,走到桌上拿起几份文件,“给!”
我撇了撇嘴,取出手机将文件全部拍照,发给我的律师过目。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怕我们坑骗你不成?”唐秀娥怒了。
她被我弄进拘留所关了几天,估计心里恨到恨不得拿刀捅了我,所以开口就是浓浓的火药味。
我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坑骗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等了会儿,我的律师回复消息,说协议没问题。
我拿出笔,签字,按手印,收起文件。
“什么时候发布公告,召开董事会?”我询问江海洋。
公司股权结构出现变化,是需要报备并公布的。
“周一上班就开会。”江海洋面如阎罗。
我点点头,“行,我一定早早到场。”
“镯子呢,拿来。”唐秀娥脸色横横,朝我伸手。
我没理她,看了眼江怡,往病床边走去。
顾宴卿站在病床另一侧,见我走近,脸色明显紧绷,怕我动手似的。
我忍不住笑了笑,“你紧张什么?我犯不着对一个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下毒手,脏了我的手。”
顾宴卿隐隐咬牙,“江晚,你嘴上积点德。”
我没理会,抬起手臂,看向虚弱的江怡问道;“你真那么喜欢这只镯子?”
江怡动了动身子,顾宴卿看出她是想坐起来,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又给她背后塞了枕头。
真是体贴周到。
曾经,我也是这样细致入微地照顾生病的他,而今他把这份细致传了下去,却是对一个插足我们婚姻的三姐。
多讽刺。
江怡靠舒服了,缓缓呼吸几下,等气息平复后才说:“只要是你江晚看中的东西,我都喜欢……”
什么?
我瞪大眼眸,不可思议地笑了笑,边笑边看向顾宴卿问:“你听见没?你不是一直说,是我想多了,江怡单纯天真得很,不会有这种心理——你现在还这么认为?”
“……”顾宴卿脸色很是尴尬。
他应该早就明白了江怡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他已经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为了不打自己的脸,即便知道错了也还是要坚持到底。
可现在江怡当面承认,连伪装都不屑了,相当于替他打脸了——他怎么可能不尴尬,不丢面?
江怡病入膏肓,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简直把不要脸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伸出手,语气倨傲:“镯子拿来,你都签字要回股份了,想出尔反尔吗?”
我一手握着镯子,目光淡冷地盯着她,没回应。
江怡转头看向顾宴卿,虚弱地撒娇:“宴卿哥哥……你去帮我把镯子拿来,帮我戴上。”
她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打吊瓶的手,朝向顾宴卿,静静地等着。
顾宴卿看了我一眼,我也看向他,想知道他会不会还偏袒着江怡。
结果不出意外,他继续让我失望了。
绕过床尾走过来,顾宴卿脸色沉沉,面无表情,抬手伸向我:“江晚,镯子给我。”
我冷声问:“她要是把我镯子弄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她那么喜欢,会珍惜爱护的。”
我假装迟疑,纠结,又沉默了一两分钟,才依依不舍地从手腕上拔下镯子。
递给顾宴卿。
江怡脸上露出笑来,胜利的笑,得意的笑。
“宴卿哥哥,快,帮我戴上。”她催促道。
顾宴卿走到床边,执起她枯瘦如柴的手,将镯子戴上去。
她太瘦,镯子戴上去松垮垮,轻轻一甩就掉。
“价值三亿,啧啧……看起来也不过如此。”江怡甩了甩手,欣赏着玉镯。
我忍不住嘲讽,“它就算再普通,也是你得不到的东西。”
江怡看向我,脸色突然凶狠,“江晚,你在得意什么?这么多年,你只看到我处处跟你争抢——却不知,其实是你最先跟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