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口中,贾政已经完全只有“二叔”这一个称呼。
现在倒好,连她也跟着改口了。
心里略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是这孙子无心还是故意造成这般局面的,大概是故意的吧,他一向是个有心计的。
没有在这等小事上与贾琏别苗头的心思,贾母对如今的贾琏还是很满意的。
别的不说,这两年家里蒸蒸日上的境况,至少一半得归功于他。
至于为什么是一半,是因为她和王夫人等都认为,她们精心教养出来的元春封妃,封贵妃,让贾家成为皇亲国戚,也是至关重要、功不可没。
因此元春和她们也要占一半。甚至在王夫人等少数人眼里,还不止一半。
笑着问了贾琏几句关于这一个月家里的情况,贾母忽然将旁边给她轻捏肩膀的鸳鸯拉到面前,拍着其小手笑与贾琏道:
“你方才说没有护送我去皇陵,心里过意不去,这倒是完全不必要的。
我有这个丫头照顾我,倒比你们儿子、孙子的一堆还管用!
这一个多月来,要不是鸳鸯起早贪黑,尽心尽力的照顾服侍我,只怕我这把老骨头,都未必熬得过去。
所以说,你要是心里真心过意不去,就代我好好谢她,奖励她,让她以后越发用心的服侍我,如此也就算是你尽了孝心了。”
鸳鸯原本在偷瞧贾琏,忽然被贾母拉到正面来心里还一慌,以为是上班摸鱼看帅哥被发现了。
听到贾母这般说,才连忙摆头,说都是她该做的,受不起云云。
贾琏也因贾母的话,将目光完全投射到鸳鸯的身上。
一个多月不见,这丫头倒像是越发出落的好了。
也不管鸳鸯的推拒,他手掌相叠,双臂前撑,对着鸳鸯完完全全的作了一揖,口中笑道:
“多谢鸳鸯姑娘了。有鸳鸯姑娘在老祖宗面前周到,确实顶过我们无数儿孙,鸳鸯姑娘当受我一礼。”
鸳鸯进退不得,只能红着脸,别过头。略退半步,藏到贾母身侧。
贾母见状越发高兴,道:“怎么就空口白话一句?你如今贵为侯爷,又发财,岂能不拿出点真格的?”
贾琏摇头一笑,从腰间解下一块玉来。
他本身不是很喜欢佩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却知道这些东西,很多时候确实能够在人情往来上派上用场。
因此他便经常有意的在身上佩戴一些。不求多名贵,只要在身上戴上一段时间,等到送人的时候,就可以说是自己“长年佩戴”、“非常喜爱”的一件东西。
等身上的送的差不多,就让晴雯再打些络子,串一批新的来。
“鸳鸯,还不接过来!料想他一个侯爷,送的东西再不会差哪儿去。”贾母催促。
鸳鸯这才好走过来,行了一礼后,从贾琏手中取过玉佩。
然后就小手拽的紧紧的。虽然以前贾琏给府中各房分发礼品的时候,她也受过一些恩惠。
但那明显和这个的意义不一样。这还是她第一次得到贾琏当面相赠的礼物,还是随身佩戴的东西。
于她而言,完全可以说是定情信物一般贵重了。
贾琏自然也看见了鸳鸯眼中的郑重,心里也有些触动。
他自然明白,贾母此番除了心血来潮,更多的还是,怕时间久了贾琏将鸳鸯抛在脑后,所以适当的要加强一下鸳鸯在他心里面的地位。
鸳鸯是贾母的绝对心腹之人,只要贾琏喜欢,对贾母而言是有利无害的。
而对贾琏而言嘛,他是真心喜欢这个有主见,行事低调,做事稳妥的丫头。
关键是人确实也长得好,蜂腰削肩,还有一张和探春相似的,令人见之往俗的鸭蛋小脸。
如此,贾琏自然不在乎贾母拿鸳鸯来绑缚他了。
从贾母屋里出来,贾琏也没有再往别处去,而是直接回家。
放在早前,别说是远道回府,就是王夫人和邢夫人等随便出个门回来,他贾琏也得巴巴儿的上去问候、请安。
如今嘛,有时间和心情当然可以做做这些表面上的功夫。
不想去也就不去了。想来这二位也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来寻他的不是。除非她们自己不想好过。
……
别说荣庆堂了。
贾琏一回家,就发现清静了一个多月的小院,再次鸡飞狗跳起来。
“小红,找两个人来,把这些东西搬到后院去。还有,记得赶明儿再请几个花匠进来,将这些花儿啊树的,好好修剪修剪。
我们出去一个月,你们二爷都一点不带理会这些事的!”
“谁让人把它放出来的,万一伤着巧儿可是闹的?还不关起来!”
一身彩红袍,明光艳质的凤姐儿,正叉着腰在廊上指挥。
晃一眼瞧见贾琏,立马就走了下来,脸上的威势也转变成了明媚的笑容。
“侯爷回来了……去瞧过老太太了。”
“嗯。”
“一个多月不见,二奶奶倒是神采依旧。看来这一个月,倒是没把你累着。”
贾琏任由凤姐儿搀着他的手臂,一面走一面低头打趣。
“嗐,本来就是送个殡,又不叫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