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后,她静静平躺在床上。
却怎么都睡不着。
漫无目的的闭着眼睛想事情,不知怎的就回忆起今天晚上的情景。
佟父和佟母两个人性格看上去差距很大,却能生活的这么融洽,跟她想象中的豪门家庭不一样。
这个家不像原主的家庭已经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并不以男人为主,反而褚金元是家里一切事物中心。
褚金元说话时,佟海一般都认真的听着,最后点点头。
可以说是妇唱夫随。
而且佟海说话比较温和且话多,包容居多,褚金元则雷厉风行话很少,观点性强。
竟然有点优势互补的意思。
她开始认为是这家人做样子给她看,可细想一下根本没必要。
不由得想到佟瑞晓说他周围的亲人婚姻都是有爱情的,怔怔觉得,他好像不是在骗她。
忍不住问:“你爸妈一直都是这样这样的相处模式吗?”
月光透进窗户,她看着能看清天花板上的复古灯盏。
“对,一直都这样。怎么了吗?”
佟瑞晓摘了眼镜,也躺下。听她这样问,便回答。
“只是觉得有点惊讶,你父母性格迥异还能相处的这么好。”
她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两个人为了一点小事就能吵起来,大事更是可以动手。
她仍记得那一幕——
父亲掀翻茶几,玻璃碴子飞溅,破口大骂母亲狠毒、害人、管控欲强;母亲则将电视家具花瓶值钱的都砸了个遍,拿着碎片要划父亲,骂他一身脏,包养小秘、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弟弟骂着父亲跟母亲打扰他打游戏,骂骂咧咧的踹开大门跑出去;她抱着被砸毁的钢琴哭,等客厅动静停了,独自收拾满地狼籍。
就算不打,两个人也很少有缓和下来沟通的时候,不是冷战就是对骂。
世家婚姻,冷漠至极。
那些记忆一旦翻出来就让她痛的呼吸困难,简厌的眼前模糊了,“那你一定很幸福。”
“幸福?”
他思索一下,语气平淡轻松,“当时我还真不太幸福。”
“就像一个被写好的程序,必须按照一定步骤去做事,不能有丝毫差池。不然他们会生气,我就没有好日子过。”
“别看他们不管我了,这个转变的的过程很折磨人,当初差点被打断腿。”
他很无奈。
下海经商为父母所不齿,他们认为书墨香,不能沾铜臭。可他不是做学术的料,也不喜欢学术环境。
简厌却觉得,父母掌控欲强总比父母冷漠好。掌控欲好歹还沾点“爱”在里面,冷漠的完全把你当工具随时能售卖才悲哀。
“如果换做我,我宁愿在父母相爱的家庭里被约束,也不愿意在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冷漠家庭里自由。”
更可悲的是,她也并没有自由。
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他听到她的声音有一丝异样,偏过头去看,看到她眼尾滑下一丝亮亮的水泽。
想起她的的身世背景,心中浮起怜惜。
忍不住伸手替她拭掉那滴泪。
却在手指碰上她眼尾的一刹,被她握住手腕,他的心倏地一跳。
简厌声音警惕又戒备,被泪水浸过的眸子盯着他,在月光下晶亮又凄冷,“佟先生。”
“看你哭了,忍不住想给你擦眼泪。有些冒昧了,抱歉。”
他反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相贴,却无半分暧昧。
语气坚定,“你已经离开了原来的环境,日子会好起来的。”
简厌看着自己的手,两个钻戒因为握住而贴在一起,在月光下闪烁着。这样近的距离,让她手指有些颤抖。
她张了张嘴,却因为嗓子发哑而说不出话来。
心跳乱了一拍,毫无征兆的……仅仅是因为他掌心的温度吗?
“嗯……”
她胡乱的应了一声,抽出手来收进被子里,一点点握紧,仿佛还能感受到留在手上的热感。
明明今天下午牵过手,并没有这种想要逃离的慌乱感。
怎么回事?
简厌翻个身背对着男人,手收到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是一副戒备排外的姿态。
佟瑞晓看着她的后颈,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漂亮的桃花眼中仿佛灯火熄灭,一点点黯淡下去。
为什么如此排斥他?
良久,轻声开口:“就这么厌恶我吗?”
这声音低低的,似是无奈的询问,又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错。携卷一丝叹息,说不清道不明的绕在耳畔,让人听了心情郁郁。
女人听着他的话音,手掌贴在心口,感受到了心惊肉跳。
“我并没有厌恶你,只是不习惯跟别人靠的太近罢了。”
“是吗……”
他想说她都能拥抱佟怀慕,为什么却拒绝自己的一点触碰呢?话到嘴边自觉可笑,竟跟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就抿紧了嘴唇不说话。
“你从前说小慕不接受别人的善意,可你也无数次拒绝我。你们两个在这一点有几分相像。”
简厌的声音太冷清,让人感觉被拒千里之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