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卿皱眉看着张氏:“母亲怎么来了?”
张氏喜怒皆形于色,一看他还不耐烦,不觉怒道:“我自是带着挽心来瞧你!”
“昨夜听了消息,母亲担心的一夜没睡,她实在是担心你,”程挽心温言解释道,“别说母亲,便是我……”
说着低下头去,面红过耳,娇羞无限,剩下的话也不言而喻。
“真真儿是伉俪情深呐,太太,你就放心,有姨娘在这儿,保管少爷立时好起来。”踏雪朝着张氏大声道。
崔元卿如刀的眼神扫了过去,寒意森森。
踏雪只当看不见,只继续对着张氏夸赞程挽心,把张氏哄得心花怒放,当下就拍板定下:“挽心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我先回去,等空了再来。”
崔元卿声音仍旧带了些嘶哑:“我是被圣人罚在这里的,让她来算什么?母亲带走。”
竟是毫不留情。
程挽心倒是真情实感地难过了一下,俏脸一白,眼泪已蓄满眼眶,嗫嚅道:“母亲,我,我还是同你走吧……”
张氏看不懂他们之间的弯弯绕,她心思单纯,觉得这婚事既是从圣人那里求来的,又有了身孕,两个人感情自然是好的,与程颂安都和离了,自是不好,因此嗔道:“元卿是怕连累你的身子,其实哪里能劳动你做什么?又是你姐姐这里,你只安心住下。”
程颂安适时地开口:“太太说得是,便是不为崔大人,挽心在我庄子上小住几日,姐妹团聚,岂不好?”
程挽心嫩白的小脸上现出不解,但又带了些希冀。
崔元卿的脸色难看至极。
踏雪趁机连拖带拽地拥着张氏去了外面,边走边道:“太太上次匆匆一来,也没在庄子上看过,不如我带你好好看看,虽不大,风景却是好呢。”
“噢,还有我们自己种的南洋来的马铃薯,我挖几颗给太太带回去尝尝。”
张氏这么多年也没见踏雪出过头,这会儿眼见长大了,说话灵巧,办事机灵,心想有她在这儿照顾程挽心,也当放心,于是便跟着她去园子里逛了逛,走的时候果然带了许多马铃薯回去。
屋内程挽心时不时瞧瞧崔元卿的脸色,而崔元卿则死死盯着程颂安,程颂安见张氏走了,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你们夫妻忙吧,这间房便让给你们。”
“站住!”还未走出房门,崔元卿带着怒气的声音叫住了她,“回来!”
程颂安回过头,笑道:“崔大人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方,你现在又是什么地位,凭什么命令我?”
崔元卿半眯了眸子,起身下了床,有些沙哑的声音却带了莫名一种诱惑:“不是要我伺候你么?”
说话间,人已经到了程颂安身前,“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儿伺候你。”
伺候二字,特意咬的很重。
程颂安瞥了一眼程挽心,她的表情不比刚才的崔元卿好多少。
“也好,”程颂安懒懒回道,“正好我要去临波轩,你便替我将院子收拾出来。”
崔元卿挑了挑眉:“若让我收拾,必得我也住进去。”
程挽心大着肚子霍得起身,不加掩饰地道:“元卿,你……姐姐……”
程颂安也不恼,悠悠道:“你在我这里,自是我说了算,由不得你住哪里。”
“是么?”崔元卿带着一丝玩味,侧头看她,“我只说伺候你,没说过要听你的。”
程颂安冷嗤一声:“你无耻。”
崔元卿被她骂习惯了,也不以为意,脱口而出:“我对你无耻的还少么?”
……
这句话一出口,程颂安和程挽心同时一怔,看了对方一眼,各自尴尬地转开了。
崔元卿倒是满不在乎,凑到程颂安耳边低声道:“叫她去临波轩,我跟你住在山居,可以不住一间房,但是你若执意住过去,哼……”
那一声哼微弱无比,但意思不言而喻。
程颂安索性直接告诉程挽心:“挽心,你的相公要你去住另一间院子,他要跟我住,你不管么?”
程挽心一下子愣了,这似乎该当她先发出质问才是吧?她饶是忍耐力强韧,这会儿子也觉得有些受辱:“姐姐此话我竟不知道怎么接了,你与元卿已经和离,若还与他居一处,岂非遭人诟病?”
程颂安望向崔元卿:“你听吧,明明你无耻,我反倒要遭诟病呢。”
“挽心,你也是,明明是你相公威胁我,你怎么不说他?”
程挽心一噎,她一个姨娘的身份,怎么说崔元卿?她只能给程颂安泼脏水人,让她去拒绝崔元卿。
“我不是他相公。”崔元卿收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语气中带着不喜和严厉。
既是说给程颂安听,又是说给程挽心。
程颂安笑道:“不是吧?民间都在说瑾王求娶挽心时,崔大人站了出来,力争自己同她早就心意相通,珠胎暗结?”
“啊,我还记得,在我们成婚当夜,崔大人没有在府里,借口与襄王出城办事,该当是去了程家吧?还有后来的烧尾宴,大人也消失了许久呢。”
“我再想想,嗯,还有许多次,大人本该为襄王效力,不意竟总是拿他当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