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既来了,不如干脆同我一起回益州,岂不好?”程瑾宁抱着她的胳膊摇着,“益州哪有京城繁华好玩,姐姐跟我去,我也好有个伴。”
程颂安心中默然一动,益州对程瑾宁来说是个烦闷的地方,但却是她遥不可及的梦。她真想就此抛下一切,跟着她回去。
但是她不能。她留下,程瑾宁和程家才安全。
程瑾宁看她脸色难看,愤愤不平:“姐姐舍不得崔元卿?我不同意!哼,原以为他是个好的,谁知道……要不是父亲训斥了我一顿,我早就拿着剑过去砍他们了。”
程颂安摇了摇头,对上她期盼的眼神,也有些不忍,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道:“等我忙完京里的事,一定去陪你。”
不管是谁将她引出京城,还是得先把程瑾宁尽快送走为好。
程瑾宁噘着嘴点了点头。
一旁的明战倏然望了程颂安一眼,捏了捏手中的剑,几次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道:“趁天色还早,三小姐还是尽早赶往下一个驿站投宿才是。我这几十个兵士,会护送你们出了河北。”
程颂安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明战不光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也是个坦坦荡荡的侠士。
程瑾宁向来听姐姐的话,也便同李文宾重新收拾好行装,依依不舍地告了别,继续往下一个驿站出发。
程颂安望着他们远去的车马,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了,只觉得眼窝烫得厉害,怔怔掉下两颗眼泪,迅速又擦掉了,对明战道:“我们也快些回城。”
话一出口,才觉得声音嘶哑的厉害。
明战看她脸色红的十分不正常,担忧地问道:“你似乎不大好,不如歇歇再走。”
程颂安缓缓上了马,摇了摇头,这里若是镇上还好,可以找个医馆看看,但山郊野外的,一旦歇下,怕是更起不来。
她昨夜是先火烤再浇冷水,冲着让病情来势汹汹去的,她必须得尽快回城才行。
“不用,我们慢些走便是。”程颂安强忍着咳嗽道,但咳嗽怎么能隐藏的住,没多大会儿,便伏在马背上剧烈地咳起来。
明战拗不过她,只好护在她的马旁,二人不疾不徐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起先,程颂安尚能跟他说两句闲话,过不多时,就感觉浑身剧痛,春风拂来,却如刀割一般。
“程姑娘?”
声音好像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程颂安听不真切,知道是明战在唤她,便轻轻点了点头。哪知这一点头,登时头重脚轻,直直从马上栽下来。
“程姑娘!”
明战惊叫一声,从马上飞扑而下接住了她,抱着她着地滚了半圈,后背硌在山石上,却没让程颂安受一点伤。
“你怎么样?”明战只觉得她的体温高的惊人。
程颂安艰难地撑开眼皮:“是程挽心,是她。”
明战一愣,蹙眉问道:“什么?”
程颂安已经没有力气再说第二遍,喃喃道:“冷。”
这下明战听得清清楚楚,连忙将自己的铠甲脱了下来,为她披上。可怀里的人仍旧在发抖,整个人疼得弓起了身子。
这个症状,看起来很像高热要引起抽搐。
明战深吸了一口气,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道:“对不住,程姑娘,我必须得这样。”
说完将并不保暖的铠甲丢在一边,又脱了里面一层外袍为她裹上,犹豫了一下,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微凉的额头抵在她的脸上。
程颂安意识清明了一些,见他这样,挣扎着推开,嘶哑着声音:“明小将军,快放开,你尚在议亲,若给人瞧见,名声便完了。”
明战一怔,她挣扎竟是为了他的名声?他握住她要推开的手,轻声道:“我只怕你被人议论。”
程颂安嗓子又痛又哑,说出的话模糊不清,她只能胡乱地推着他。
明战上次拉断了她的胳膊,这次根本不敢用力留她,程颂安便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刚刚起身,两眼一花,晕了过去。
可脑子却十分清晰起来,前世她卧床不起的时候,听着丫头们说着前方的战事,说明战小将军是如何英勇,又是如何死了的。
“休戎!”程颂安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她记起来了,“别过黑水河!”
明战拿着水壶的手一抖,壶中的水洒了一些出来,他连忙稳住,再次送到她干涸的嘴边。
程颂安浅尝了一口,只觉得这水冰的像刀子在割她的喉咙,说起话来更加痛苦。她瞪着迷蒙的眼睛,双手紧紧抓着明战的衣袖,急道:“听到了吗?别过黑水河,提防乎阿伊!”
“什么?”明战久经沙场,不曾想自己也会有声音颤抖的时候。
程颂安的外祖曾在西北带过兵,她知道黑水河并不奇怪,但是乎阿伊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队长,若不是与他交过手,明战自己也不会知道有这号人,程颂安是怎么知道的呢?
见他不答,程颂安更加严肃地皱着眉:“乎阿伊是佯败的,就是为了引你过黑水河,他在那边设了伏,你千万记得,不要过黑水河,提防乎阿伊。”
明战犹疑地问道:“程姑娘,你怎么会知道乎阿伊?”
程颂安剧烈地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