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的心跟着冷却下来,他再怎么意乱情迷,都还记得保护程挽心,那刚才的吻又算什么?
“那我呢?”她觉得很讽刺,“我是你崔大人名义上的夫人,也是程大学士的嫡女,我的体面,程家的体面在你眼里算什么?”
崔元卿居高临下,垂眸凝视着她,淡淡道:“你已经达到目的,别再动她了。”
程颂安霍得拽掉面具,瞪着泛红的眼睛道:“为什么你不愿意和离?我从成婚之日起,就说过可以和离,你为什么不同意?”
崔元卿也烦躁地掀开面具,一把捏起她的下巴,使她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我也说了,别做梦!程颂安,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会跟你纠缠一世,别妄想逃离我的手心!”
程颂安用力挣扎,下颌被捏得红了一片,却始终没有甩掉他的手,她恶狠狠地道:“崔元卿,我后悔了,不是后悔从益州回来,是后悔嫁给你!”
崔元卿脸色陡然一变,声音寒意森森:“你再说一遍!”
程颂安摇着头,双手拍打着他,几乎是低吼着:“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也是后悔嫁给你!”
崔元卿的唇抿的很紧,手猛然松开了她的下颌,任由她对着自己拳打脚踢,脸色阴沉的可怕。
程颂安见他丝毫不还手,便停了动作,转身就要跑,高声叫道:“李文宾,备马!”
李文宾一直就不远不近地跟着,见两个人在暗巷处身影重合,便不再跟着,停在了拐角另一处守着,听到程颂安的声音,才立刻转了出来。
程颂安一见他,像是找到了救星:“李文宾,送我回去!”
李文宾应道:“是!”
崔元卿根本不许她走,长臂一捞,就把她重新拉了回来,冷冷对李文宾道:“滚!”
李文宾低下头去。
程颂安气的抖了一下,一口咬在箍着自己的手臂上:“崔元卿,你凭什么骂我的人?”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若不是秋天穿的衣服厚,怕是要出血。
“你如今几岁?还咬人?”崔元卿被咬的嘶了一声,一手将她重新按回到墙上,不许她动弹。
李文宾几乎没有犹豫,直接上前两步,抽出袖中的匕首,握在手里,低声道:“崔大人,别伤了小姐!”
程颂安不意他竟为了她直接拔出匕首对着崔元卿,登时慌了,他虽不是奴籍,但崔元卿可是朝中三品大员,伤了他,罪名怕是不小,更何况崔元卿的性子,连陆轻山也不敢直接对他拔剑。
她连忙喝道:“把匕首收起来,退下!”
崔元卿显然也低估了李文宾的忠诚,却意外地没有发怒,只是瞧了一眼程颂安,眼神中带着玩味的笑。
程颂安有些慌:“他不懂事,自有我罚他,你若敢对他怎样,我必不与你善罢甘休!”
她维护陆轻山,教导二等丫鬟,依赖贴身婢女,这会儿为了护卫,又露出与他拼命的架势。
唯独对他,是后悔。
崔元卿怒极反而平静下来,不咸不淡叫了一声:“思危。”
长空划过一道弧线,凌思危稳稳落在地上,背后背着一把剑,垂首道:“主子。”
崔元卿只抬了抬下巴,凌思危便明白了,谁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李文宾的匕首就到了他的手中。
“别伤他!”程颂安早知凌思危武功不弱,不然也做不了崔元卿的护卫,但他这样快的身手,鬼魅一般,还是让她震惊。
思危先是看了看崔元卿的神色,然后才低头道:“是。”
说完将匕首插在李文宾的腰带上,一把将他拽离此地,不多时便不见了。
程颂安一急,慌不择路地想去追,被崔元卿一拦,直直扑进他的怀中,仰着头道:“你若杀我的人,就连我一起杀了!”
顿了顿,又苦笑道,“杀了我,你便能名正言顺迎我二妹进门了。”
崔元卿被她拦腰抱着,巴掌大的脸上带着委屈和失望,已没有了刚才如炸毛狸奴般的凶狠,反而有几分心灰意冷,破罐破摔。
他的心微不可察地酸胀了一下,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对她道:“我不杀他。”
程颂安一怔,他竟这么容易就放了拿匕首对着他的人?似乎有些不信,她又道:“真的?”
她放松下来的时候,深深呼吸了一口,胸前很明显地起伏了一下,即便穿着男装,也让人难以忽略掉,更何况她是紧紧抱着崔元卿的腰,感觉比视觉更明显。
崔元卿眼底变了神色,声音暗哑:“回家。”
不待程颂安反应,已将她打横抱起,吹了声口哨,思变牵着马很快地走了过来。
“爷,襄王那儿出了岔子。”思变看着程颂安,有些犹豫地道,“段家小姐跑散了,襄王爷和王妃都正派人找呢,顾不上跟大人说什么,让小的来禀告一声。”
他是来见襄王夫妇的,却在半道儿去找了程挽心,属实是胆大妄为。程颂安一边腹诽崔元卿,一边又担心段珠玉,挣扎下地问道:“段姑娘怎么会跑散呢?身边没有跟着人么?”
思变道:“像是追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走的。”
程颂安心中一动,这街上有太多戴青铜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