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正退了下去,花笺也将孙湘君放开。
见她还想要去扯手腕上包着的纱布。
慕云澜冷声开口:
“孙湘君,你到底要做什么?”
孙湘君停下了动作,苍白的面容在烛火的照应下,更加增添了几分虚弱。
“给寒王妃添麻烦了,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我只是,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向两位公子致歉……”
慕云澜扫过渗着血的纱布。
“你所谓的道歉,就是把自己的手筋挑断了,赔一只手给我二哥?”
“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二公子没了一只手。
赔给他,也是理所应当。”
“你以为我二哥丢的只是一只手吗?
他丢掉的是他过往所有的坚持,以及将来的美好前程。
你几乎是害了他的一生,一只手,赔得清吗?”
孙湘君张了张口,脸色越发的难看。
慕云澜站起身。
“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走吧,我带你过去。”
孙湘君眼神中迸发出欣喜,随即又是万分的忐忑。
她下意识的抬手抚了抚发丝。
“我现在这模样……”
“你现在不去,明日一早,我二哥就要离开汜水城了。”
“离开?”
“他的手已废,身体也无法恢复如初,以后重一点的活都做不了,自然不可能继续留在边境。”
孙湘君很是不理解。
“可你是寒王妃,地位尊贵,只要你一句话……”
慕云澜眸光冷冽,出口的话掷地有声:
“我的确能让二哥留在军中,可那样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二哥是有自己志向之人,他不会接受,也不屑于攀附着裙带往上爬!”
孙湘君紧紧的咬住下唇。
“是我……看低了二公子。”
慕云澜没有再说话,直接往外走,孙湘君连忙强撑着身体跟上。
她绝食三日,水米未进,身体本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再加上失血过多,一站起来便头晕眼花。
可她还是竭力的支撑着,跟上慕云澜的脚步。
听着她艰难沉重的呼吸,慕云澜心中那颗身为医者的心,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些许恻隐。
“准备马车。”
花笺狠狠的瞪了孙湘君一眼。
“是。”
马车一路来到了慕大哥和慕二哥院子之外。
时辰已经很晚了,房间中依旧亮着灯。
慕云澜并未让人通报,直接带着孙湘君走了进去。
房间内传出兄弟两人的对话声。
“大哥还记得,你小时候最是调皮了。
拿着一根木剑,直追的咱们隔壁刑大人家的花猫到处乱跑。
最后还被花猫挠了几爪子呢,从此结下了难解之仇。
直到现在,那猫的年纪大了,路都走不动了,还会记得向你挥爪子呢。”
慕二哥含笑的声音响起:
“我这一身剑术,可是得了父亲亲传的,只可惜现在是用不了了。”
慕大哥沉默了片刻。
“二弟,你明日就要离开,对那位孙小姐,你可有什么打算?”
慕二哥声音疏朗,仅仅是听着声音,慕云澜就能想象到他面上的笑意。
“不知者不怪,孙小姐并非有意害我。
事情已然如此,没有必要过多的追究。
那位孙小姐虽然性格略有些骄纵了,但秉性不坏。
就这样吧……”
孙湘君听着这话,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什么声音?”
房门被推开,慕大哥看到慕云澜和孙湘君瞬间明白过来,让开了门口,方便慕二哥看到院子里的场景。
慕二哥略微愣了愣,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妹妹怎么还没有睡觉?
你现在怀着身孕,各方面都要注意,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若不然,最后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慕二哥来到门口,这才看到跪坐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孙湘君。
孙湘君哭得很是伤心,捂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慕二哥顿了顿,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孙小姐,不必如此,快起来吧。
我这手,已经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