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大步上前,再次左右开弓。
三四十个嘴巴下去,房间内又多了一个猪脑袋。
慕云澜眼神格外的凌厉,如刀一般审视着众人,嘴里冷声呵斥。
“大人可是一再吩咐过,为他办事,最重要的就是保密,一定不能留下任何对大人和那位主子不利的证据。你们该不会没做到吧?”
衢州知县连忙开口:
“不不不,公子误会了,我们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办事,绝不敢留下任何证据。”
慕云澜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这还差不多,你们要记得,大人若是出了事,我们这些底下的小喽啰,一个也别想活。”
“那是、那是,自然不敢牵连大人。”
慕云澜哼了一声:
“知道口说无凭,你们心中存疑,不过信物一类的,给你们看了,你们也不认识,就只有把这个东西给你们瞧一瞧了。”
她说着,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块方方正正的银砖。
“别说你们连这个东西都不认得?”
慕云澜拿出来的,正是之前在船只上缴获的银砖。
眼前这些盐商虽贪婪可恨,可能够在商人地位低贱的大周朝获得盐商的身份,还混得风生水起,大肆敛财的,都不是傻子。
他们为了捞取更多的钱财,达成自己的目的,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探听消息。
要铸造这么多银砖,绝对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果然,看到银砖,那些还站着的盐商瞬间跪了下来。
为了孝敬太子,江南的官员从他们身上捞了不少银子。
这批银子都被铸造成了银砖,偷偷的送入上京。
能够拿出银砖来,眼前这位甄公子必定是太子和傅丞相的心腹。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甄公子,还请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请公子恕罪。”
得知眼前的人是傅丞相派遣来的,之前还嚣张跋扈的盐商们现在一个个变的无比卑微。
哪怕是脸都被打成猪头的衢州知县,都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意。
“甄公子,我们刚刚才孝敬了太……”
“嗯?”慕云澜一个冷眼甩过去,“说什么呢?什么孝敬不孝敬的,哪有这回事?”
盐商们连连点头,不用慕云澜开口,自己就开始抽自己嘴巴。
“是是是,我们说错话了。”
“行了,别抽了,声音一点都不清脆,听着着实烦躁。”
盐商们战战兢兢,连忙对着慕云澜道谢,还一再夸赞她宽宏大量。
慕云澜看着眼前的软骨头们,心中的寒意越发的浓烈。
他们一边对着上位者卑躬屈膝,极尽谄媚。
一边又对着穷苦的百姓嚣张跋扈,百般剥削。
如此丑陋的嘴脸,实在是该死!
慕云澜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身上。
他身形修长匀称,瞧着也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带着半张面具,露出弧度坚毅的下巴,和一双阴鸷沉静的眼睛。
一众盐商们战战兢兢,胆子都要吓破了,唯独他,虽然跪着,可脊背始终挺得笔直。
“这位就是季家的家主吧?也是衢州盐行的行主。”
“季亡,见过甄公子。”
慕云澜审视着眼前的男人,很难将他和传言中作恶多端的季家家主联系起来。
“季亡,这个名字倒是特别。听说你喜欢往江里扔东西,看人捞起来?”
“一点小爱好,不足挂齿。”
“呵,我也有这个爱好。你说我把这块银砖扔到衢江里,季家主,你能不能帮我捞上来?”
“季某必定竭尽全力。”
慕云澜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竭尽全力怎么行呢,是一定得捞上来才行。
不能把事情做出个结果的人,是没有资格爬到岸上的,你说呢?”
慕云澜抛着手中的银砖,仿佛下一刻,就会真的将它扔到衢江之中。
季亡垂下头去,脊背却依旧没有一丝弯曲。
“公子说的是,季某一定会把公子扔下去的东西捞上来。”
慕云澜沉下眸光:
“好,那找个机会试一试,正好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季家主的风采!”
她有种直觉,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一匹孤狼。
哪怕表面上夹起了尾巴,内心里却是满腔傲骨。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跳起来,死死的咬住敌人的喉咙。
这样的人,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