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擅自行动。
楚寒霄知道江南的官场水有多深,因此离京前,除了京城各处必须布控的人手之外,其他的暗卫,全部命他们提前出城,分批次进入江南。
他已经留下了标记,现在等着暗卫前来。
很快,一道黑衣人影出现在房内。
抱着长剑的将离浑身紧绷,空洞的眼眸死死地锁在了那人身上。
慕云澜出声:“将离,此人名叫冬临,乃是王府暗卫首领。”
将离微微点了下头,眼神却没有挪开,防备之色更浓。
他要保护的人是慕云澜,所有产生威胁的人,都要防范。
楚寒霄看了他一眼,冷冷收回目光。
“冬临,所有人都到齐了?”
“回禀主子,一百六十三名暗卫,均已到齐。”
“衢州、扬城、苏城、郓州,所有人手散布出去,调查这几个地方所有的大小官员!
本王要真真切切的证据!”
“是!”
“另外,调查江南三年内的盐价浮动,盐引分配、盐税收支,不惜一切手段,将账册拿到手!”
“是。”
他吩咐完冬临,却见慕云澜正凝神思索。
“云澜,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慕云澜回神。
“没有,冬临,你去吧。”
“是。”
冬临退下,慕云澜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案。
“一个衢州的盐商都如此猖狂,整个江南必定乱的不成样子。王爷准备怎么做?”
“父皇说,诛首恶,其余的酌情处理。那就首恶凌迟处死,其余的直接砍头。”
慕云澜一愣。
在他心中,酌情处理,就是砍头?
“所有人都杀了,行不通的。
现在,大部分食盐都掌握在这些盐商的手中。
他们没有了活路,若是选择玉石俱焚,将盐都毁掉,各地的百姓该怎么办?”
他们带来的人手太少了,要调集驻军,更是耗时、耗力、耗银钱。
更何况,他们代表的是朝廷,不是悍匪。
悍匪可以无惧律法和规则杀人,朝廷却不行。
她恨不得立刻将这些盐商抄家处置,可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直接动手,那么天下商人岂不是人人自危?
大周朝若是人的话,商人就是运输血液的血脉。
血脉绷断,人是活不久了。
商业发展,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
盐政贪腐,根本原因还在朝廷政策和官员身上。
是那些官员将盐政当成了敛财的工具。
盐商们不过是跟着喝了点汤罢了,除了衢州这样欺压践踏人命的,不是所有人都该死。
若是一杆子打死,不知道会制造出多少个薛家。
那就跟他们的初衷相违背了。
楚寒霄冷静了下来。
他同样明白这样的道理。
只是,盐业,他是真的不擅长。
“云澜,你有什么主意?”
慕云澜微微眯了眯眼睛。
“商人逐利,若是我能提供更加省时省力的制盐方法,你说会不会有人高价购买?”
楚寒霄肯定。
“这是自然,可他们不会轻易相信的。”
“那就让他们不得不买。商业,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我们就来和他们打一场价格战!”
人要处置,盐价也必须降下来。
“价格战?”
“明天租个铺面,我甄公子要为民谋利,现在盐价多少?”
将离回答:“四百文一斤。”
慕云澜咬了咬牙。
四百文一斤!
这江南的盐商不是吸血的蚂蟥,他们是要把人血都放干的刽子手!
“好,那我就四十文一斤,买一斤送二两!这个价格,盐商们该跳河了吧?”
楚寒霄很想看盐商跳河,不过,他不得不出声提醒。
“云澜,价格战要打的话,我们是不是首先得有盐可卖?”
慕云澜点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没错,我们得抓紧时间进货。”
楚寒霄不解:“匆忙之间,去哪里进货?”
“当然是去我们的仓库了。”
“我们什么时候有仓库了?”
“那些盐商们的,不就是我们的吗?我看盐商季家的仓库就很好。”
慕云澜抿了抿唇,示意将离等人退下,而后认真的看向楚寒霄。
楚寒霄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云澜,怎么了?”
慕云澜皱眉思索着。
来的路上,她就想过对付盐商们的法子,思来想去,眼下这个是最合适的。
可要搬空盐商们的仓库,她的空间,怕是就要暴露了。
要告诉楚寒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