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澜陪着德贵妃用完了晚膳,这才出宫回府。
到了王府,发现府中今天格外的安静,那些护卫看到她,眼神之中带着惊恐和敬畏之色,远远的行礼,之后就慌忙离开了。
她一头雾水的回到西苑,正好听到曲太医回话。
“王爷,这是薛玉京的供词,请您过目。”
慕云澜走进门,正对上楚寒霄略显空洞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
供词上交代的东西太过惊悚了?
不能吧。
楚寒霄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楚寒霄身体微微一僵。
“云澜,你回来了。”
感谢自家王妃,让他在短短时间内,体会了什么叫做人生百味。
他起身,护着慕云澜坐下,而后将手边的供词递了过去。
慕云澜仔细看着,神色一点点的凝重起来。
“寒霄,你怎么看?”
楚寒霄面容冰冷。
“我让人去调查了三年前钦差的家眷,除了户部尚书一家,剩余三家要么举家搬迁,不知所踪,要么接连出事,人口凋零。
尤其是上一任户部尚书李家,其夫人在前户部尚书丧礼之上殉情自尽,两个嫡子,老大身染重病,残疾在床,不良于行。
老二参军,战死疆场,其他还剩下两位庶出的小姐,大一些的嫁了个普通的猎户,生产之时雪崩而亡。
小一些的,还未成年,便因病早夭。”
慕云澜既吃惊又不忍,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心。
“好歹也是功臣家眷,下场竟如此凄惨,朝廷都不管吗?”
“父皇曾经下令要厚待这些官员家眷,按照大周朝律法,李家人应该每年能领取五百两银子,一直领取十年。
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可也完全足够一家人温饱,更何况,他们家还有成年的男丁。
尤其是李家的嫡长子,少年便有神童之称,十一岁连中小三元,风噪一时。
再长大些,更是在乡试中一举获得头名,很多人都说,他极有可能成为大周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的读书人。
若没有三年前的变故,他现在应该已经入朝为官、平步青云了。”
慕云澜心中感慨不已。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若那李家嫡长子真有大才,万万不该就此折损才是。”
两人正说着话,花笺脚步匆匆的前来禀报。
“王妃,无疾堂出事了。”
无疾堂上下,从掌柜到坐堂大夫,再到抓药的学徒,都是精挑细选的。
这些时日,一直运转良好,没用她费心。
“发生了何事?”
“无疾堂掌柜前来回禀,说是从江南运送而来的一批药材出了问题。不敢擅自做主,请王爷和王妃一并前去看看。”
慕云澜看向了楚寒霄。
“请我们两个?”
楚寒霄立刻起身,脸色严肃起来。
“走,去瞧瞧。”
朱颜阁和无疾堂属于云澜,他相信她的能力,所以,从来不插手。
两边人也都清楚这一点。
无疾堂的掌柜请他和云澜一起过去,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借助他这个寒王的势力来解决。
两人没有坐马车,直接骑马赶过去。
无疾堂已经关门,掌柜正着急的等在大堂。
大堂中,摆放了几口箱子,箱子很大,盖得密不透风。
见到两人,掌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人有罪,请王爷、王妃责罚。”
慕云澜眉心一动。
“安掌柜,起来说话,究竟发生了何事?”
安掌柜头上带着冷汗,他擦了一把,小心翼翼的将箱子盖打开。
一道银光闪过,亮闪闪的十分耀眼。
慕云澜眨了下眼睛,看清里面的东西,心头陡然一惊。
“银砖?”
这模样、大小,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眼熟。
安掌柜连忙回禀:
“王妃,冬日多发风寒,无疾堂的药材不够用,从江南运送了一批麻黄、桂枝。
从江南先走水路,再走陆路进入上京。
结果,在南陵下船临检装车的时候,发现满船的药材全部不翼而飞,换成了银砖!”
慕云澜一愣。
“你说变成了什么?”
“银砖,密密麻麻,排满了整个船舱,估摸着有十五万两。”
“那这几口箱子是怎么回事?”
“从运达京城的药材中发现的,也是银砖,统共五万两。也就是,有人给无疾堂硬塞了二十万两银砖。”
慕云澜看向楚寒霄,两人眼中同时闪过暗芒。
银砖,二十万两,太熟悉了。
那几艘银船里,装着的不就是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砖吗?
按照薛玉京所说,那是江南盐运史搜刮之后送给太子的。
那么这一批是怎么来的?
总不能是江南那边的官员疏忽,送银子都能送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