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把颜儿交给你,大概是我做的最正确的选择。”说到这儿,凌寒远好似真的成了慈父一般,言语间满是疼惜与怜爱。
洛入云垂眸不语。
虚与委蛇之事,实在不是他的强项,毕竟他这样的身份,若是真的站起来,凌寒远连出现在他跟前的资格都没有,何况是这样的教训言语。
“喝点水吧!”凌寒远把杯盏重新递上,“你自个身子也不好,该好好休息的。如果你爹知道你熬坏了身子,怕是要找我算账,就当是为了你父亲,为了洛家,照顾颜儿的同时也该好好照顾自己。”
洛入云接过杯盏,“岳父大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那就好。”凌寒远悠悠然吐出一口气,继而又狐疑的望着他,“怎么了?”
洛入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岳父大人提及了家父,我这心里免不得有些难受。说起来,两家的交情匪浅,比起其他那两家,已经胜过无数,可有时候背后捅刀子的,往往就是站在身边的人,岳父大人以为呢?”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凌寒远抖了抖衣角,“我与你爹之前交情匪浅,如今又是儿女亲家,这里面的情意自然无人能及。”
闻言,洛入云笑问,“如此说来,岳父大人也愿意帮洛家一些忙了吧?”
“这话什么意思?”凌寒远心下一顿。
这小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二弟,估摸着在外面惹事了,这段时间一直不回家,我寻思着他是不是跑凌家来了?若是真的躲在这里,岳父大人可一定要抓住他,交还给我爹,免得我爹那头急得跟火烧眉毛似的。”
洛入云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凌寒远的脸上,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这眼神,好似早就看穿了一切,让凌寒远无所遁形。
“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找人?”凌寒远深吸一口气,“那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人出去找,务必把洛二公子找回来。现在的年轻人,愈发的胡闹,半点苦都吃不了。”
洛入云点头,“岳父大人所言极是,待二弟这次回来,父亲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那就有劳岳父大人了,帮着找回二弟。”
说着,他还喝了口水。
见此情形,凌寒远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喝了就好!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半晌过后,洛入云一头栽倒在地。
“还挺能坚持的。”凌寒远一拍手,外头陡然进来一帮人。
如泥塑木雕一般在屋子里坐着的凌明安,忽然起了反应,“你们要干什么?”
从始至终,凌寒远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因为他很清楚凌明安现在的状况,只要那边不做出动静,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反应。
不过是泥塑木雕一般的存在,只要没人发号施令,她就是空气!
但现在,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发号施令了。
至于是谁,毋庸置疑。
“怎么,想要站出来了?不如你让你身后牵线的人走出来吧!”凌寒远站在原地,瞧着被抬下去,搁置一旁的洛入云,又将目光落在了凌明安的身上,“鲛皇,还不滚出来?”
音落瞬间,鲛皇幽幽现身。
“出来了,凌寒远,你想如何?”鲛皇站在那里,手中似乎有丝线缠绕,只见他指尖微动,凌明安旋即走到了他身侧。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他们这位凌大姑娘已经成了提线木偶,成了鲛皇的傀儡,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她自己的单独意识。
凌寒远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平静的看向神情麻木的凌明安,虽说是自己的女儿,当时也曾心痛过,可现在瞧着……也不过是想让她早点解脱。
外头,陡然响起了异样的动静,紧接着便是黎将晓带着人冲了进来。
神医面色发白,被黎将晓推进来。
“承诺的事情,该做到的还是做到为好。”凌寒远冷眼睨着神医,“她都这样了,要如何才能求得解脱?你是神医,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神医站在原地,刀子架在脖子上,这会是真的骑虎难下,“斩断那根线就行了。”
只有修为高深之人,才能看见的那根线。
所谓的提线木偶,操纵傀儡,无外乎都是靠那一根魂线牵引,只要断了那根线,所有的操纵都会消失不见。
“好办!”黎将晓陡然出手。
凌寒远手一挥,身后的护卫旋即跟着往上冲,所有的力量都冲着鲛皇而去。
到了这个时候几乎没什么可犹豫,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鲛皇就在跟前,只要拿下他,此后凌家必定飞黄腾达,说不定能一统这片大陆,到时候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谁不想站在巅峰,谁不想耀武扬威……
鲛皇被黎将晓带着人支开,当那根线被斩断的时候,凌明安就像是无骨动物,眼一闭便滑落在地,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动弹。
那一声闷响,让黎将晓迟疑了片刻,忽然从心底生出了无限悲凉,有时候觉得真的很可悲,匆匆忙忙的一生,不由自主的一辈子,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