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盖棺的人，突然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纵然是惯来老谋深算的凌寒远，也是吓得脸色骤变，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夫君，你还愣着作甚？走啊！快走啊！”望秋无视他脸上的震惊与惶恐，焦灼的催促着他，“走啊！走啊！”

那一声声的“走啊走啊”就像是催命符，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让凌寒远忽然回过神来，见鬼似的甩开了她的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想要冲出练功塔。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吧？

周遭又致幻成了鲛人湾，熟悉的场景，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就这么一幕幕的重新在眼前展开，再来一次的滋味，何其痛苦，简直就是折磨。

“放开我，你不是望秋，你是谁你是谁？”凌寒远想冲出去，奈何这道门就像是上了结界一般，任由他挣扎冲撞，愣是无法打开分毫，而外面的人一直在等着，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

这练功塔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是以所有人都只能翘首期盼，等着自家的家主出来……

“夫君，你怎么了？我就是望秋，是你的妻啊！”望秋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望着他，“夫君，你没事吧？我们现在要抓紧时间，去鲛皇殿啊！”

凌寒远面色惨白，“不可能，鲛皇殿已经废了，鲛后都被我们杀了，怎么可能……”

“夫君？”望秋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凌寒远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自己当年做过什么，心里的恐惧和阴霾，是无法用药物和时间治愈的，毕竟这些事情都曾经沾了血，沾了命。

“夫君？”望秋还在低唤，“你没事吧？”

凌寒远直勾勾的盯着她，“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夫君，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进鲛皇殿，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吗？”望秋步步逼近，“夫君，走啊！我们一起进去吧！”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人……

“你已经死了。”凌寒远说。

望秋僵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睁着一双眼盯着他，仿佛要看出点什么，又好像是……这眼神麻木而熟悉，忽然间让凌寒远想起了凌明安。

这几日的凌明安，似乎就是这样的眼神吧？

“安儿？”凌寒远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给我滚出来！”凌寒远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出来，滚出来，最好别让我抓住你，否则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望秋还站在那里，目光里有了几分神采，“夫君，我们偷出来的龙蛋呢？”

目光陡然狠戾，凌寒远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你是谁？”

“鲛后不是生了一枚龙蛋吗？你忘了呀？”望秋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夫君，我们偷出来的龙蛋，你放在哪儿了？没能在鲛后身上挖出龙珠，说不定就是在那龙蛋里面，我们只要好好的养着，就一定可以得到龙珠。龙珠的效用远胜过鲛珠，我们很快就可以提升修为，到时候……”

不等她把话说完，凌寒远疯似的怒喝，“闭嘴，你给我闭嘴！”

别说了！

都别说了！

“夫君这是怎么了？”望秋不解，“你是担心龙蛋里孵出来的小东西，会向我们报仇吗？不要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压制住兽人的本性，不管生出来的是蛟还是龙，又或者是鲛人，我都有办法让它失去反抗的能力，让它日渐衰弱，让它养好我们的龙珠。”

凌寒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此时此刻的他，是真的想夺门而出，这是他藏在心里最大的秘密，忽然间被抖落出来，仿佛被人活生生剖心一般。

“夫君？”望秋似乎急了，“走啊！”

鲛皇殿内有什么，凌寒远比谁都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他也印象深刻。

当时的鲛后，身子虚弱。

龙生子而精气神耗尽，纵然已经诞下龙蛋很久，但每日都必须以自己的精气和灵力，来辅助蛋内的孩子茁壮成长，助他来日能平安破壳。

当然，因为与鲛皇的相爱，被逐出龙族的鲛后没有任何依仗，所有的事情只能亲力亲为，她也怕自己生下的孩子成蛟。

蛟和龙是两个物种，一则为劣，二则为神。

作为母亲的鲛后赌不起，只能拼尽全力去保护孩子，去帮着孩子……但所有的答案仅限于破壳而出之后，其他时候只能等待。

可惜，她精力耗尽的时候，正是鲛族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鲛族所有人都在拼死抵抗，不敢让外侵者靠近水湾，为的就是保全他们的鲛后和龙蛋。

只不过故事的最后结局，没能如他们所愿……

叛徒望秋带着凌寒远，趁着所有人都在外面厮杀的时候，闯入了鲛皇殿，闯进了鲛后的密室之中。

凌寒远第一时间就对准了鲛后，而望秋则去偷龙蛋。

趁虚而入的偷袭，几乎可以无视鲛后的抵抗，最后被生生抽走了龙筋，临死前的那一刻，她剖出了自己的龙珠，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龙珠绽放出刺眼夺目的光，以至于光亮消失之后，凌寒远和望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