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侍郎府,街上有点流言蜚语,也不知是从哪儿散出来的,说是昨天夜里是采花贼进了门。
至于做了什么,那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喜欢听八卦的就各种瞎编乱造。
柳如烟置之不理,回了自己的院子便算是安心。
但,她安心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安心。
这件事到了这样的程度,府衙那边虽然有打点,可若是走漏了风声,整个侍郎府都会受人诟病,到时候还是要牵连两个姑娘。
柳侍郎进了老夫人的院子,母子二人的情绪都不太对。
老夫人虽然是长辈,但有些事情还是做得太过火了,到底是心虚的,“这件事……是我做得过分,可你扪心自问,这些年可有真的关心过如雪?真的为她费过心?”
“母亲,阿南操持府中内务,孝顺于您,对待如雪也并无苛刻之处,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能做到一视同仁已经不容易,您还想让她偏心他人所生,而忽视自己的亲生子,这可能吗?人性如此,您为何非要强人所难?”柳侍郎虽然不操持府中之事,可他脑子清楚,并非拎不清之人。
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始终是有区别的。
只要续弦的夫人没有在衣食住行上有所苛待,便已经足够,偏心这东西生而有之,给与自己亲生子,并非一个做母亲的错。
换言之,若是续弦的夫人带过来一个他生子,让柳侍郎不偏不倚的对待,他自问……做不到。
既然如此,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何要为难他人?
“安生过日子,有什么不好?”他在朝为官,不想分心在后院之事。只要太太平平,安安生生的过下去,他什么事儿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现在这么一闹,就算本意不是杀人,可一旦查出来,别说事如雪和如烟,饶是我在朝……也会受到牵连。”
老夫人一顿,不语。
“您长久看阿南不顺眼,连带着她所生的儿女都瞧不上,不存在半点祖孙情,说下手就下手,可您痛快了,想过东窗事发的后果吗?”柳侍郎音色沉冷,“您这是在害了如雪。”
老夫人抬眸看他,“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她出身低,不过是仗着一双儿女作威作福,当年的梓兰……”
“母亲,梓兰都死了多少年了?”柳侍郎听不下去。
老夫人喉间滚动,眼底微红,“你没良心,梓兰当年这般待你,你……”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是您的亲生女儿,我是养子?”柳侍郎一语既出,让老夫人陡然僵在原地,愣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如此便可解释,为什么老夫人要出这样阴毒的招数,也得护着柳如雪。
柳如雪是她嫡亲的骨肉至亲,柳如烟母女只是外人。
“您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还要求阿南做到,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柳侍郎阴测测的盯着自己的母亲,“这是最后一次,母亲最好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语罢,柳侍郎转身就走。
有些陈年往事,他不提不代表忘了,只是觉得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无心分神于这样的事情之上,既定之事不必再费心。
可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有人沉浸在过去之中,死活不肯走出来,还要拉着所有人坠入深渊……真是好日子过久了便心生麻木,没苦硬吃。
眼见着柳侍郎离开,老夫人面色苍白的瘫坐在椅子上,陈年往事被提及,谁的心里都不好受,此前谁都不说,这会一说开……谁都别想好过。
柳家本是大族,又是书香门第。
那年她诞下女儿,身子受损,再无子嗣可能,就让于嬷嬷悄悄的抱走,跟一农户之子掉包,这才有了现在的柳侍郎。
后来发生灾荒,老夫人便暗自运作,将失去父母的孤女送到了富商手中。
其后,兜兜转转的又让女儿跟养子成亲。
所有的关口闭合,她想着……总算可以大团圆,可以得偿所愿,既不让柳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也能让自己的女儿尽享荣华富贵。
可惜事与愿违,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事事顺心,老夫人自己生产不顺,女儿也是如此。
生下柳如雪之后,袁氏梓兰便因着气血两虚,日渐虚弱,药石无灵,没几年便撒手人寰,没能见到孩子长大。
至此,老夫人的心中遗憾再也无法弥补,只能将一切都还在柳如雪的身上……
老夫人已经日渐衰老,她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久了,只想在这终身大事上,为柳如雪谋划周全,跟死去的女儿有个交代。
“老夫人不要担心,虽然侍郎大人放了狠话,可到底是一家人,若消息传出去,整个柳氏一族都会受到影响,所以侍郎大人不会放任不管。”于嬷嬷安慰。
老夫人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越是这样,他越会偏心柳如烟母女,到时候还有如雪什么事?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不如,老夫人先答应下来吧?”于嬷嬷提议。
老夫人陡然转头看她,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奴婢觉得,赵家是默许了这桩婚事的,所以赵公子与二小姐往来,赵家无人拦阻。”于嬷嬷低声开口,“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