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是吓着了。”林长平叹口气,“怕是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出话来。”
孙其胜不说话,心里有些担忧。
不说话还好,就怕这孩子一说话,说出点不该说的话来,那可就糟糕了。
“族长。”林长平开口,“眼下情况已经如此,不如你先去问问大家,对于昨夜之事是否有什么提示?集思广益,才能避免冤了孙大夫。”
孙其胜叹口气,点头朝着外面走去,临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孙承吉一眼,但碍于林长平在这儿,也不好多说什么。
官是官,民是民,终是有区别的。
待孙其胜出去,林长平若有所思的看着孙承吉,“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爷爷没有杀庄子里的人。”孙承吉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的开口,“他出去是因为、因为地窖里的那个人跑了,所以……”
闻言,林长平和木子忠对视一眼,各自心中了然。
“地窖里的人是谁?”林长平问。
孙承吉摇摇头,一脸迷茫的望着二人,“我真的不知道,从我懂事起,就知道地窖里关着一个人,其他的全然不知,爷爷也不许我下去,但是上次人跑了,爷爷也没抓住救人的人。”
这就意味着死无对证,被囚之人跑了,亦不知救人的是谁?
话说了,又好像没说。
“你爹为何会晕倒?”木子忠开口。
孙承吉一怔。
“你在说谎。”林长平接过话茬,“孙承吉,你是真的不怕你爷爷出事啊?”
孙承吉面露惊恐之色,“救人的是那个女鬼,还有、还有道观里那个女道士。”
听得这话,木子忠旋即起身,“我这就让人去找。”
“嗯!”林长平点点头。
木子忠出去了一趟,又很快回来。
衙役已经派出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只是这结果未必是好事,其后必定会掀起滔天巨浪,搅得孙家庄天翻地覆。
“女鬼?”这个词儿引起了林长平的注意,“咱刚进来的时候,也听过这事儿,据说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你看到的是什么样?”
这话一出,孙承吉的脸色再度苍白起来,可见当时吓得不轻,这会都吓出心理阴影来了。
“她就站在我跟前,方才还说着话,忽然间就青丝覆面,然后慢慢的飞起来了,手指甲咻咻咻的长出来,好可怕……好可怕……”孙承吉仿佛还能看到那一袭红衣的女子,顷刻间变成了獠牙的模样。
五官狰狞,唇上殷红。
嗜血的女鬼,红衣的诅咒。
“还能这样啊?”林长平是读书人,偶尔涉猎那些精怪野史,对此倒是不意外。
可木子忠是仵作,仵作讲求的是证据,对于这鬼神之说委实存疑。
“女鬼救人?还是说,那个女道士可以驾驭这些东西?”林长平摸着自个的下巴,兀自思忖,“这得长什么样,才能把你们吓成这模样?”
木子忠皱眉,“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闻言,林长平堪堪回过神来,“抱歉抱歉,走神了。”
着实是好奇,毕竟长这么大,要见神见鬼的着实不容易,免不得心向往之。
“是那个女鬼救走了女道士?”林长平眉心微拧,“那被救走的,会不会也是道士?”
木子忠:“?”
好半晌,木子忠若有所思的点头,“还真别说,有这种可能,要不然这些方外之人,为何要掺合进来?还要偷偷的溜进孙家庄?”
“道士?”林长平又不明白了,“这孙先明抓个道士作甚?”
木子忠想了想,“这庄子里住着一个和尚,再抓一个道士……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问题呢?贪生怕死也就算了,装神弄鬼算怎么个事儿?”
两人瞬时大眼瞪小眼的,难道擒凶得先抓鬼?
“那和尚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呢?”林长平说。
木子忠点点头,“有门。”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找个机会先弄一弄这和尚,毕竟孙家庄其他人嘴巴严实得撬不开,可这和尚不是孙家庄的人,但能住在这里……说明还是知道一些事儿的!
吩咐门口的衙役,好好看着孙承吉,二人便慢悠悠的出了门,这会可得找那和尚好好聊一聊……
道观。
张无佞又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瞧着托腮坐在桌案旁打盹的耿直,止不住拧起眉头,“你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直都在啊!”耿直打着哈欠,赶紧给张无佞倒了杯水,“阿姐,喝点水。”
张无佞白了他一眼,接过杯盏喝水,“我可不是你阿姐,你少套近乎。”
喝了口水,张无佞才算是活过来了,这几日折腾了半条命,时刻觉得疲倦无力,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苏醒一回,又不得不精疲力竭的昏睡过去。
“你师姐呢?”张无佞翻身下床。
耿直忙道,“师父照看着呢!伤得不轻,但都是皮外伤,擦了膏药喝了药,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你,回来的时候气息微弱,身子都凉了。”
张无佞:“……”
你才凉了。
你全家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