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明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了一枚药丸,塞进了孙承祥的嘴里,其后将水灌入口中,迫使孙承祥不得不吞咽。
“咽下去了!”孙承吉欣喜过望,“爷爷,他咽下去了。”
孙先明慢慢的将孙子放回床榻,让孙承祥能平躺着,仔细留意着他的呼吸节奏,盯着他的脸色变化,指尖始终搭在他的腕脉上。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孙承吉眼巴巴的盯着他们,生怕错过一星半点的表情。
好半晌,孙先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算是闯过一劫。”
“爷爷,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承吉终于敢开口问。
孙先明垂下眼帘,“其实……是慢性中毒。”
“中毒?”孙承吉下巴都惊掉了。
怎么会中毒呢?
“可二哥一直与我们吃住,为何会无端端的中毒?”孙承吉不敢置信,“那二哥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咱家……”
孙先明拍拍孩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仿佛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不是你二哥吃错了东西,是时间到了,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发作,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累积?”孙承吉喉间滚动,“爷爷,那我呢?”
孙先明看着他,没有说话。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谁要杀二哥?”孙承吉忙问,死死拽着老爷子的袖子,“爷爷,咱家是招谁惹谁了?要不然二哥怎么会招来如此灾祸?爷爷,你说话!”
瞧着他急不可耐的样子,孙先明摇摇头,“别问了,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爷爷不会让你们兄弟两出事的,这件事你最好咽下肚子里,莫要在外人面前提及,明白吗?”
“哦!”孙承吉当然知道,爷爷性子倔强,不愿说的事情再追问下去也没有答案。
孙先明又道,“接下来这几日,你得守在你二哥身边,我还得去采药煎药,所以实在是不得空,你莫要轻易走开,免得生出意外。”
“是!”孙承吉颔首。
照顾二哥,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还有,不许轻易接触外面的人。”孙先明回眸,目光阴测测的盯着孙承吉。
好似忽然被看穿,孙承吉当即面色讪然,略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倒不是爷爷心狠,而是庄子里的规矩,你也是清楚的,若是让族长他们知晓,必定不会轻饶了你,到时候爷爷也救不了你,更救不了你良善之下的那颗心。”孙先明叹口气,“爷爷是行医之人,当然知道要救死扶伤,可有时候连自己都救不了,遑论其他。”
孙承吉垂下眼帘,对于爷爷说的这些事,他几乎是无可辩驳的,因为这就是孙家庄的规矩。
尽管不知道这些规矩因何而来,但身在其中就必须遵守,否则族规森严,会受到严惩。
“心善是好事,但也得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才行。”孙先明抬步往外走,“我去给你二哥备药。”
孙承吉低声喊着,“爷爷,我们一定要生活在这里吗?二哥都中毒了,那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那个诅咒……”
“闭嘴!”孙先明面色陡沉,“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如果让别人听到……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孙承吉抿唇。
若是旁人说这话,兴许是带着威胁与吓唬之意,但他知道……爷爷是认真的,这话也是真的为自己好,这是族规所限制的,孙家庄里的所有人都不能违背。
孙先明出去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柴房的方向,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这种情况下戳破了,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
雨哗哗下着,孙先明暂时没心思顾其他事情,还是要以孙承祥的性命为上。
一扭头,只瞧着孙长富蹲在檐下,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瞧着好像有点可怜,但又是那样傻乎乎的。
孙先明走了,孙长富却留了下来,就坐在门边上,拿着棍子鬼画符一般,不是在地上画就是对着空气话,一顿操作猛如虎,嘴里还絮絮叨叨,念念有词的。
至于念叨了什么,因着隔开了一段距离,张无佞是半点都听不清,所幸看口型,应该是念着什么:天灵地灵灵……
“真的是疯得不轻。”乔青青小声嘀咕。
张无佞却不这么认为,“他疯了,但又不是完全疯了,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清醒的人,那么在他变成疯子的过程中,必定是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又或者是遇见了什么,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所以呢?”乔青青不解。
张无佞偏头看她,“所以他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他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
“也就是说,如果看明白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就大概能明白他当初遇见了什么事?”乔青青恍然大悟,眯起眸子看向缝隙外头的动静。
一直在画符?
这是……
“他这是中邪了吗?”乔青青小声嘀咕。
小蘑菇:傻里傻气。
张无佞:有点意思。
到了晚饭时分,雨势稍微小了一点,孙承吉悄摸着进来了一趟,给张无佞塞了小半碗饭,还有一点菜,“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