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新婚第二天,林婉珍便尝到了江夫人的厉害,也不知道彩月那个死丫头,到底被他们弄到哪儿去了,从她苏醒到吃亏,愣是没见着彩月的踪影。
林婉珍被人摁跪在了江家的祠堂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周遭漆黑一片,唯有正前方的灵位,黑漆漆的成排的供奉在那里,于这样的境地之中,瞧着分外惊悚。
尖叫声,惊呼声,尖锐刺耳。
到了最后,林婉珍连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人来救她。
她是侯府的嫡长女没错,可她孤身一人入了江家,就成了江家的俎上鱼肉。
为什么?
只怪她之前作孽太多,与胡远芳设计害人,想着嫁过去的反正是林婉意,压根不给陪嫁丫鬟,只让彩云彩月滥竽充数,等着第二天东窗事发,就把两丫鬟要回来,让林婉意独自一人承受江家的磋磨。
连带着那些嫁妆,都只是上面薄薄的铺了一层真的,底下全是包金包银的假货,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现在好了,孤身一人,孤立无援。
要不怎么说,自作孽不可活?
该!
彩月当时是跟着来了,送亲之后,也想随着众人回去,可谁知一转身就被人给绑了起来,塞进了柴房里,这会已经是自身难保。
本来嫁过来的,就该是她林婉珍,所以就算不见人影也是正常。
江家一句话,谁也不会起疑。
原本,林婉珍还想着胡远芳肯定会察觉自己的异常,定然会有所动作,可直到外面的天又黑了,一天都过去了,胡远芳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忽然有些绝望了。
这种状况下,不是胡远芳出了事,就是胡远芳放弃了她。
但,不管是哪一种,自己都成了俎上鱼肉……
只寄希望于三朝回门的那天,先熬过去再说。
殊不知侯府那边,已经下了死手。
胡远芳将所有的印子钱进出,连同账本交了出去,只盼着能让自己继续留在侯府,一旦被休弃,她就真的没活路了。
母家回不去,夫家不要她。
她本就没多少嫁妆,这些年在侯府吃穿不愁,就悄悄的拿着嫁妆添补娘家,因着是她自己的银钱,老夫人明明都清楚,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没动侯府的公账。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胡远芳的胆子这么大……
老夫人这两日便一直拉着林婉意,说的话无非是劝诫,还有就是对她的暗示,毕竟律法当前,个人生死是小,若是牵连整个侯府,那就不是小事。
林婉意表明了态度,从小没受过母爱,却亲眼见过母亲对别人的偏爱,心里的那点渴求早就日益消散,直到秋夕的死……再也回不去了。
“秋夕。”林婉意站在檐下,明日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她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其实我觉得,我也是有点像她的,比如说……冷血与淡漠。就算她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替她求情,最多是别开头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全了一场母女情分。”
秋夕站在那里,无奈的扯了扯唇角,“天生冷血和日渐冷心是两码事,前者是骨子里的劣根性,后者是自我保护的本能,若是你做不到自我保护,刀子落身上也算你活该。”
林婉意笑了,“我就喜欢听你说大实话,一点都不需要拐弯抹角,也不会刻意安慰,把血淋淋的东西撕烂了给人看。”
“那也得遇见拎得清的人,你有没有见过那种,等着你来安慰,最后又乖乖贴回去的那种?”秋夕问。
林婉意顿了顿,“这倒是……”
“见得多了,就不奇怪。”秋夕摆摆手,“困了,明日继续看好戏。”
明日?
嗯,好戏。
三朝回门。
江家好似一下子日子好过了不少,林婉珍身边站着的不是跟过去的彩月,而是一张陌生面孔,瞧着年轻却有几分刻薄的丫头。
林婉珍面色蜡黄,神容憔悴。
老夫人不愿见她,便称病待在房内没出去。
林四海脸上也是淡淡的,但到底是侯爷之尊,是父亲,多少还是给了他们颜面,顾及自己还有个小女儿,有些事不能闹在明面上,影响小女儿的婚事。
“以后夫妻和睦,好好过日子。”林四海开口,“莫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也别太任性骄纵,珍儿既已嫁为人妇,就该照顾夫君与公婆,尽为人妻子与为人儿媳的本分。”
这话倒像是有几分敲打。
江东川再愚钝,也听出了点异常,他不知道婚礼上,新娘子差点换人的事情,心下有些不解,但慑于岳父的威慑,也不敢发问。
直到……
侯府居然没留他们用饭,江东川算是彻底明白,侯府压根不待见他们。
什么侯府嫡长女?
瞧着倒像是急急忙忙把嫁出去,好似林婉珍是什么烫手山芋?
可之前侯爷没回来,侯夫人对林婉珍不是宠爱有加吗?
“我娘呢?夫人呢?”林婉珍急切的抓住丫鬟的手,“她人呢?娘不会不管我的,她一定会帮我的,一定会的!侯夫人呢?问你话呢!”
伺候的小丫头当然知道,府中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只将脑袋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