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秋夕倒是显得冷静很多,愣是没有吱声,将一切的决策权交给了林婉意,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状态,唯唯诺诺,乖顺听话。
当然,她并非真的听话。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林婉意咬着牙。
两个嬷嬷回头看一眼,胡远芳倒也没有真的要为难她,只要能把人带回去就算了,毕竟弄疼了弄伤了,到时候也不好收场。
只不过,林婉珍可不这么认为,“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之前光顾着对付林婉意主仆二人,倒是没空追问这几个“花里胡哨”的东西,如今细看,竟是这般狼狈不堪,滑稽可笑至极。
众人齐刷刷的扭头看向秋夕。
秋夕柔柔弱弱的搀着林婉意,“小姐当心。”
“二小姐打的?”林婉珍问。
彩月刚要开口,却见着秋夕眸色如刃,当即喉间一哽,将话咽了回去,“摔、摔的。”
暂时不知秋夕的实力,彩月可不敢轻易说出口,万一秋夕破罐子破摔,来个鱼死网破,那自己岂非倒霉?还是先忍忍,莫要明面上得罪人,等着回到了侯府,私底下跟大小姐告一状……
秋夕搀着林婉意缓步走出了门,外头停着一辆青布马车,前面还有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人心偏到这地步,还真是让人恶心。
“莫要在意。”林婉意低低的开口。
秋夕是心疼她,分明是亲生母亲,可最后所有的母爱都给了别人,她还得被人践踏,教训,责怪,好处沾不着半点,锅子倒是一口接一口的砸下。
实惨!
庄子地处偏僻,回去的路上途径街头,秋夕掀开车窗帘子瞧了一眼外头,喧嚣热闹,倒也是极好的地界,只可惜出了这样的事儿,着实让人有点失望。
蓦地,她眉心陡蹙。
街边站着一人,身形颀长,目光直勾勾的落过来,只是马车快速行驶,未能瞧清楚面容,但恍惚间可见是个清隽的少年郎,隐约好似有几分眼熟?
“看什么?”林婉意问。
秋夕回过神来,赶紧摇头,“没什么,就是认认路,免得到时候走丢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盯着秋夕这张脸,心里拧着疼,说话的时候手已经抚上了她的面颊。
秋夕浑身冰凉,但却是活的,让人既高兴又难过,最后悲伤得无以复加……
“我还是秋夕。”她笑了笑,“小姐莫要追问太多,有些东西到此为止最好,您不知道就不怕别人知道,是不是这个理儿?”
林婉意想了想,郑重其事的点头,“你会一直都在吗?”
“秋夕的身子不会一直都在,但……”她抬眸看了一眼林婉意的身边,“她的心永远跟你在一起,你们是主仆也胜过姐妹。”
林婉意默默拭泪,终是不再多问什么。
到了侯府,胡远芳和林婉珍已经下了马车,只扭头看了一眼迟缓的青布马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大门,连半点温情都不愿意施舍。
“小心点。”秋夕搀着林婉意下车。
对头风吹来,林婉意站在车边止不住的咳嗽,一张脸青白交加,几乎摇摇欲坠。
这副模样,落在经过的百姓眼里,倒是多了几分诧异。
此前满城内都在传,这位侯府二小姐因着不满婚事而离家出走,如今瞧着好像不尽实?尤其是这般孱弱的模样,倒像是受了欺凌?
“小姐您撑着,奴婢这就去请大夫!”秋夕扯着嗓门哭,“外头的大夫都是骗人的,定然是为了贪图银钱,才会虚张声势,将小姐的病情说得这般严重,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有好事的人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热闹。
“小姐人美心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秋夕止不住的抹眼泪,却又不把话说完,“夫人和大小姐实在是太过心狠,为了退了江公子的婚事,竟是……竟把小姐您推下水,明知道小姐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眼见着快要不成了,居然还拿您的命去保全大小姐。夫人好狠心啊!”
秋夕扶着林婉意,哭哭啼啼的进门。
林婉意:“……”
这丫头装得可真像。
不只是像,不出半日,满城内都开始流传着侯府二小姐“命不久矣”的事情,说是二小姐身子不好,经过大夫诊治,本就没多少时日可活。
恰好摊上了江东川这破落户,拿着昔年的婚书来求亲,侯夫人为了保全嫡长女,想把自己的小女儿推出去相抵,谁知这二小姐也是个烈性的,死活不肯答应,竟被侯夫人和大小姐特意推下了湖,其后引得江东川相救,以至于有了肌肤之亲,逼得二小姐必须担下这门亲。
“哎呦喂,真是造孽了,哪有这样当娘的,自己女儿不疼,去疼别人的闺女,还害得自家女儿病情加重,这不是逼死人吗?”
“此前不都说这位侯夫人,在闺房里就是个不争不抢的好性子,温和贤良,怎么是这样的人?”
“啧,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装的呗!”
“虎毒尚且不食子!”
“所以她当不了虎,她是人,是人就什么都做得出来。”
“二小姐真可怜……”
茶馆雅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