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川一袭白衣站在院子里,时近黄昏,斜阳如血,衬在其身后,与这白衣相较分外刺眼夺目。
“晦气!”秋夕摇着蒲扇,“江公子来干什么?”
江东川一改平日里的儒雅斯文,竟生出了几分兴师问罪之意,“是你和你家小姐,打了大小姐的丫鬟和嬷嬷?”
蒲扇一顿,秋夕皱着眉头斜睨着他。
这男人,不是个好人啊……
“是又怎么了?”秋夕扯了扯唇角,“难道只许狗咬人,不许人打狗?”
江东川当即板起脸,义正辞严的训斥,“大小姐乃是侯府的嫡长女,是婉意的长姐,长姐训斥妹妹有何不妥?尔等竟敢动手,将侯府的家风与规矩置于何处?违拗长姐,还动手打人,简直是……”
“简直是猪狗不如。”还不等江东川把话说完,秋夕已经扯着嗓门把话接了过去。
训人是吧?
想找骂是吧?
哟,这不是姑奶奶的舒适区,这是姑奶奶的统治区。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废物外男借助在侯府,还管起侯府的家务事了?”
“家里没镜子也有尿吧?”
“二两重的贱骨头,吃饱了撑的就去洗茅房,扭着身子爬出坑的东西,穿上一层皮就把自个当人,看把你能的!”
“这么能耐,在娘肚子里的时候怎么不留住尾巴,一出生就窜天呢?”
秋夕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蒲扇摇得呼啦啦作响。
一番话,怼得那书生面色铁青,伸出手哆嗦了半天,指着秋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嘴,“你、你……满嘴胡话,简直有辱斯文!”
“就许你斯文败类,不许我有辱斯文?哎呦喂,这还没金榜题名就摆官老爷的架子,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来来来,让姐看看你多大本事。”
秋夕可是半点都不带怕的,就这么一个软脚虾……呵,她怕自己放个屁,都能崩死他!
小蘑菇:主,悠着点悠着点!
“不想找抽就滚蛋,以后别再端着架子,跑我家小姐跟前胡咧咧,小姐再不济那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侯府小姐,轮不到你这吃软饭的外人指手画脚!”秋夕哼哧两声,“滚蛋滚蛋!”
再不滚,她快摁不住腰间的细竹条了。
“你放肆,现在侯府谁人不知,婉意与我已是未婚夫妻,夫为妻纲,来日婉意入得我江家门,须得守江家的规矩,岂可这般不知礼数?”江东川负手而立,别开头一脸傲娇的开口。
瞧着他这副气呼呼的模样,秋夕瞪大眼睛。
普信男……
还真是让人手痒!
然,就在秋夕想动手之际,屋内传出了动静。
林婉意面色发白的站在门口,身子摇摇欲坠。
“小姐!”秋夕慌忙上前搀住她,“你醒了?大夫说了,你身子不好,不可出来吹风,快些回去躺着,这没脑子的脓包,交给奴婢对付。”
林婉意打量了秋夕一眼,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江东川身上。
院子里的江东川一怔,大概没想到林婉意会是这般病怏怏的模样,方才的怒意旋即消散了大半,“婉意,你这是……”
“烦劳江公子,尊我一声二小姐,我与你不熟。”林婉意虚弱的开口。
一句话,就将二人的关系撇清。
江东川皱眉,想着是自己方才说话有点过火,惹了林婉意不悦,不由的软下了口吻,“婉意,我方才言语有些过激,还望你担待,实在是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不分长幼尊卑,若现在不加以训斥和约束,以后必定会给你带来灾祸。”
“所以你便越俎代庖,替我训斥?”
林婉意说这话的时候,握紧了秋夕的手,可见是带了几分愠色的。
“什么你啊我的,现如今你我一体,福祸同担,荣耀同享。”江东川往前走了两步,“我不知你身子不适,现如今可有好些?”
林婉意还没开口,秋夕却是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江东川顿住脚步。
秋夕满脸嘲讽,“奴婢只是在笑,这药罐子好歹能拿来煎药,咕咚冒泡听个响儿,而有些人连药罐子都不如,上下嘴皮一吧嗒,就想博个人情,真是死皮不要脸。”
“你听听!你听听!”江东川从进门之后,就被秋夕指着鼻子骂不要脸,他是个读书人,哪儿受得了这份侮辱,“这样的刁奴,若不好好教训,以后还不得爬到主子头上?婉意……”
“我说了,别叫我名字。”林婉意冷不丁打断他的话,“江公子,我为何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很清楚吧?还需要我当着你的面,把事儿再摊开了说吗?”
正是因为不同意这门婚事,她才会被发落在此。
江东川身子瑟缩了一下,眉心紧皱,“我知自己沾了你的身子,总归是要担起责任的,是以从无推卸责任之意,请婉……二小姐放心,来日你我成亲,我必定会善待于你,绝不负你。”
“哟,脑子转得够快,这就想到成亲后的事儿了?”秋夕冷嘲热讽,“是不是以后埋哪儿都想好了?要不然你先死一个试试,看那坑挖得够不够深,能不能现在就埋了你!”
林婉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