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皮毛大衣便化身带路党,主动将苏山领到浣熊生活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古城的遗址,断壁残垣上依稀可以看到浣熊的样子。
遗址不远处是一座破败的小木屋。
里面住着一个年迈的修女。
她自称马蒂修女,住在这里是为了保护浣熊。
她一直认为浣熊是森林和古城遗址的守望者,所以她用栅栏将那片地方围了起来,并用传说故事警告别人不要靠近。
可还是有皮毛猎人偷跑进来捕猎浣熊。
他们一定会被诅咒的。
确定马蒂修女不是杀人犯后,苏山决定把皮草交给对方,也许在马蒂修女的祈祷下,那些浣熊会放下怨恨升天呢。
“你怎么会有!”马蒂修女一眼就认出皮草上的毛属于她照看的浣熊家族。
苏山拿出实习记者证。
“我最近在跟踪这个案子,你的故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这是给你的报酬。”
“我不能收下。”马蒂修女看到皮草用袖子扒着人不放就知道它迷上对方了。
那些单纯的生灵活着的时候就不知道要躲开人,死后还傻乎乎地跟着人。
“比起我,它更想留在你身边,”马蒂修女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身上的死亡气息太浓重,‘松针之光’想要保护你。”
“松针之光?”苏山面露迷惑地重复道。
“就是它们,”马蒂修女指着窗外探头探脑的浣熊,“我一般叫它们‘松针之光’。”
苏山看了眼闪闪发光的皮草,那些浣熊的毛皮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发光的松针。
更重要的是,它们看起来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才会被皮毛猎人盯上。
无需挑选,无需染色,它们的皮毛可以完美无瑕地拼到一起。
它们本就出自一个家族,做成皮草也是浑然一体。
“去玩吧。”
苏山把蠢蠢欲动的皮草放到地上,它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苏山,似乎担心被他丢下。
“我会等你回来的。”
皮草伸出一只袖子,抓住苏山的手晃了晃,然后才朝门外蹿了出去。
很快,它便和一堆浣熊玩到了一起。
只有一只缺了右爪的浣熊跑过来对着苏山指指点点,好像苏山对它做了什么坏事。
但没等它嚎完自己的委屈,就被另一只看上去更成熟的浣熊咬住后颈拖走。
马蒂修女不知道浣熊在说什么,只能用它曾被捕兽夹夹住不得不咬断自己的爪子逃生这件事解释它对人类的敌意。
所以脱衣舞娘被电梯夹断手是受到了它的报复?
苏山重新梳理了下六个受害者的死法。
猎人父亲被儿子用棒球棍活活打死。
猎人儿子把自己脑袋放进捕兽夹。
皮草商人的助手在驾驶座上用剪刀将自己开膛破腹。
缝纫女工用线缝合自己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皮草商人和脱衣舞娘完成深度交流后在卫生间给自己剥皮,剥下来的皮正好是马甲的样子。
随后他便拿着自己的人皮马甲追逐脱衣舞娘,后者逃入电梯,他也紧随其后。
试图逃出电梯却被追求者抓住脚不放的脱衣舞娘只能死死扒住电梯门,直到她的手被硬生生夹断。
警方认为这些人要么自杀,要么他杀,反正不可能是被死掉的浣熊诅咒了。
如果被人类杀害的动物都要报复人类,世界上就没几个人好活了。
毕竟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所以他们断定这是一起极端环保分子作案。
因为受害者没有嗑药,也没有精神疾病,他们只能想办法找个“变态杀手”背锅,不然以后都没人敢买皮草了。
奢侈品税高,高级皮草更是身份的象征。
他们不能因为莫须有的诅咒断掉财路,就算是皮草杀人,也要把案子做成穿着皮草的变态杀人。
如果这些浣熊再变成人跑出去……
搞不好会被栽赃成杀害自己族人的凶手。
听到苏山的话,马蒂修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就是一个人离群索居太久的结果。
“你太小看人心的险恶了。”
苏山没有继续说自己负责的皮草案件,转而讲起另外两个案件。
《第九道门》和宗教有关,马蒂修女应该也有所了解。
女教授被“人”剥皮做成血书,显然比皮草的诅咒更夺人眼球。
“这个世界有食人魔,没准哪天也会有‘人’想把同类的皮穿在身上。”
克里斯提的叔叔就曾把自己哥哥的皮穿到身上。利维坦不让咒徒返回人间,多少也是因为那些咒徒必须靠吸食他人的血肉来修复自己的身体。
但利维坦并非为了保护人类,而是为了维护秩序——在遵守利维坦规则的前提下,它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尽管克里斯提并不这么认为,但她受到人类感情的影响,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都站在亲友这边,所以她才玩不过斯宾塞。
地狱修道士没有人类记忆的话,大多会很听话,不过平时他们都要服从地狱大祭司的指令,这才给了钉子头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