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里。
施芥满头大汗地惊醒了过来,他看到自己浑身裹得如同个粽子,甚至连抬一抬手臂都十分艰难。
一声瓷器落地四分五裂的声音,小喜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脚下是摔碎的药碗。“姑爷?”
姑爷醒了?
小喜激动得眼泪都飚了出来,可是施芥死死盯着她:“大、大小姐呢?”
小喜愣住,姑爷从鬼门关一醒来,竟然第一句问的就是大小姐。
“大小姐她、她去白家吊唁了……”
施芥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拼命就要从床上起来。
小喜吓住了:“姑爷使不得啊!快来人!”
隔壁屋里打瞌睡的小欢被惊醒了,赶紧脚底抹油冲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一眼看到施芥醒了,还有力气闹着要下床,小欢也惊在当场。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冲了过来,“姑爷你别乱动!身上的伤口裂开了!”
“得让建宁回来……她不能去白家……”施芥不停挣扎。
小欢和小喜对望了一眼,“小姐是和县令大人一起去的,不会出事的。”
这句话让施芥愣了一下,他似乎渐渐地冷静下来,“县令?”
小欢点头说道:“小姐不让我们跟着,说让我们留下来照顾姑爷你……”
施芥微微在发抖,他的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先扶我起来。”
他刚才在梦境中所见的一切,几乎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小欢和小喜上前,一左一右地把他搀扶坐了起来,忽然之间小喜瞥见了施芥包住的伤口,原本里面还在渗着血,但此刻似乎凝固了。
“小欢,你快去把郎中叫过来给姑爷看看,快。”
小欢立刻就点头跑出去了,施芥真醒了过来简直是大大的喜事,昨日县令送了个药丸,那是真的行?
这京城的东西就是好啊。
郎中很快赶了过来,直呼奇迹,他把施芥身上包住的绷带解开,看到了里面的伤口,竟然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这,太神奇了。”
施芥挺过了鬼门关,那么深的伤口竟然也开始好转起来。
“等大小姐回来,看到姑爷好了一定会特别高兴的。”小喜擦了一下眼泪。
她们都不希望施芥有事,不仅是陆建宁这几日伤心断肠,她们同样是睡不好觉。
“她为什么又去白家了?”施芥脑子里还在想之前白凤鸣要赶尽杀绝的事情。为什么才过两天陆建宁却又去了。
“是县令大人求小姐救人。”
“救人?”
具体情况小欢小喜也不是太清楚,只能告诉施芥放心,毕竟白家再怎么龙潭虎穴,也不能青天白日之下,把陆建宁和县令一起怎么样了。
施芥这颗心怎么可能安定下来,他靠在床头,心里脑子里全都想的是陆建宁。
“建宁……”
陆建宁坐在席间,看着四周围那些宾客,除了本地商贾巨富,还有好几个生面孔。
是真正的生,要知道常年往来北三县的那些商人,陆建宁多少有个大概印象,而且商人的气质很容易认出来,这几个生面孔明显不是商客。
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商客,那就真的耐人寻味了。
而且陆建宁观人一向有几分准,这几个人的面相很是凶恶。虽然尽力打扮成了儒雅的样子,但是那气质显然遮掩不了。
再看那几个人的视线,似有似无地瞟向沈如卓,眼神中极度不友善。
陆建宁心道,看来是没跑了。
坐在陆建宁旁边的几个姑娘,说是姑娘,其实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毕竟年轻的小女孩也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陆小姐,我是城南胭脂铺子的林娘子,一直想向陆小姐讨教生意经,今日见陆小姐如此年轻有为,实在心生羡慕。”
这个林娘子举起了酒杯,朝着陆建宁敬酒。陆建宁也自然地拿起酒杯回敬:“林娘子客气。”这些生意场上的迎来送往陆建宁自小就练的很熟,可以说毫不费力。
紧接着又有两个娘子站了起来,和陆建宁寒暄了几句。
陆建宁心里在想着,怎么才能抽身不动神色地离开。
这时候沈如卓给她送机会了:“我瞧着白公子家里这院落甚是疏朗雅致,与我在京城看到的景观大不一样。”
毕竟是县令,还是有人捧场的。“县令大人说的是,白家这院落是风水好地,我听闻当年选址的时候,就请好些个大师相看过,想来也是因为此,才使得白公子一家这般……”
这人说到一半发现不对劲,这白家这两年来都死了好几个人了,如今白老爷子也刚死,这怎么能叫风水宝地?
所以这人脸上尴尬的表情挂着,有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如卓直接站起来:“说的是,本县初来乍到,也听闻白家富贵,本县想四处看看,不知道白公子能不能替本县引路?”
一时间,席间死寂。
其他人都努力低头,降低存在感。之前还有心想攀点交情关系的人,此刻都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
不是吧,一县太爷在人家吊唁的日子提出想要参观宅子?
可他是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