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别给爷来这套。”季景西好笑。
柳东彦眨眨眼,重新笑起来,“总之,反正话都说了,您就当给我提个醒。”
“不给。”季景西懒洋洋站直,继续往前走,“自己用眼睛看,长那一双招子要是没用,爷不介意亲自给你废了。”
话说到这份上,柳东彦也知自己今日是不可能从季景西嘴里得到准话了,想了想,安静地跟了上去。两人一路无言,直到进了南苑,停在一座院前,季景西才淡淡道,“想好了再进去。”
说完,他便先一步推门而入。
柳东彦明白他意有所指,在门口停留片刻,咬牙跟了进去。
一进门,柳东彦才发现这居然是南苑书房设下的药庐,心中疑惑,不敢多打量,紧跟季景西穿过庭院来到后舍,走进一间药房,惊讶地发现,已有几人在场,瞧着架势,似是在疗伤。
扑面而来的药香之中,季景西开口,“伯父伯母,斐然伤势如何?”
药房之中有三人,躺在床榻上的正是先前被带走的孟斐然,旁边则是孟家家主和一位妇人。
“景西来了。”美艳的妇人首先笑着开口,“劳你还为这小子挂心,不妨事。”
“嗯。”孟家主捋着胡须,“诊治及时,不过卧床数日罢了。”
季景西笑着行了礼,转眼对上床榻上的年轻人,后者生无可恋地翻白眼,“卧床数日还叫不妨事?娘,在您眼里,我非得伤得再重些才算个事啊。”
“不然呢?没出息,连个区区武试都能落得这般下场,平日里真是太纵着你。”妇人嫌弃地瞥他一眼,“若非你是我亲儿子,今日非要在你身上试试我沈家独传的正骨功夫。”
听到‘正骨功’,孟斐然心有余悸地看看自己被裹成棒槌的双臂,讨好地笑起来,“是是是,娘说得对。”
妇人被他这没脸没皮气笑,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转而对季景西道,“你们在这说话,厨房煎着药呢,伯母去瞧瞧,顺便煮些桂枣粥如何?伯母记得你喜欢。”
季景西这些年与孟家走得近,言语间都透着爽利亲近,“不跟您客气,只是侄儿这会不饿,不劳烦您,过几日我上门瞧斐然,到时您可要亲自下厨,不然侄儿可是不依的。”
妇人被他不着调的话逗笑,好声应下,又转头瞪一眼孟斐然,这才施施然出门。
柳东彦很有眼力地将人送出去,而后掩住房门,回过头时恰对上季景西淡然望过来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柳东彦垂了眸,安静地站在一旁。
这厢,孟斐然开口,“武试那边如何了?”
季景西待孟家主落座后才在另一侧坐下,道,“还行,算不得太丢脸。”
“知道是谁在针对咱们了?”孟斐然挣扎着半坐起来。
“有点头绪,拿不准。”红衣青年顺手帮他塞了个软垫子,“别问了,烦不烦?爷又不是特意来看你的,别吵。”
可怜的伤患被这话气得半死,还没等怼回去,便见季景西转向自己父亲,“我是来找伯父的。伯父在御前,不知有何发现?”
此乃正事,孟斐然不得不咽下忿忿。孟家主则沉思片刻,摇头,“并无异常。实在要说的话,皇上似是对你们轻易败北也很诧异。”
孟斐然与季景西悄然对视了一眼。
皇上很诧异,那就说明此事他老人家并不知情了。
“太子呢?”季景西问。
“太子?”孟家主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太子殿下也并无异举。不过苏家那小姑娘脸色不太好,大约在为你们担忧吧。为此,太子殿下还特意安慰了她几句,瞧着是紧张过头了。”
孟斐然闻言嗤了一声,季景西则面不改色。
孟家主看了一眼不能动弹的儿子,叹气,“南苑成立至今,从未有过十八人还未学成下山便声名远扬的,这之中固然有出身的缘故,有南苑历久弥新的盛名加持,但你们这些年都没踢到过铁板,是实力使然,也是运气使然。景西,伯父说句不中听的,你们太过顺遂,殊不知人外有人。今日之耻,当要为你们敲响警钟。”
季景西定定看着他,顿了顿,谦逊地点头,“伯父忠言良语,景西自当谨记在心。”
虽是这般说,可季景西也好,孟斐然也好,心中却也有着不同声音。南苑十八子,不过一个虚无名头,外人无论如何吹捧,他们这些人却是没几个把这名头当回事。说白了不过一群出身优异、却还没来得及立起来的小辈罢了,有多少人会同一群涉世未深的小辈计较?
仔细想想这十八个人。
杨绪尘,久病不愈;杨绪冉,信国公府一庶子;
陈泽、顾亦明,各家未来继承人,想要当权,至少要等十年后;
徐衿、裴青,不受宠的嫡子;
季琤、陆卿羽,没有野心的皇子和书呆子未婚妻;
孟斐然,半涉朝堂半涉江湖的医传之家少主,京城贵人圈子不怎么看得上的存在;
贺阳,死了;
季景西,恶名远播的纨绔。
季珏,母妃逝世、被忘得差不多的边缘皇子。
真正当得起天下人口中一声“南苑得意门生”的,不过杨家嫡女杨缱、“一门双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