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及冠(1 / 2)

盛京 浅本 1851 字 1个月前

二月二之后, 果真如同季景西说的那样,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未与杨缱再见过面。

祭典结束的翌日,各种封赏便雪花般从宫中飞出。

首当其冲的是太子季珪, 他在祭典上的表现的确值一斛东珠和锦缎表里,其次便轮到季珏与靖阳。封赏靖阳公主是应当, 她在请龙神时的表现极好,又是主要流程之一,然奇怪的是, 季珏的封赏竟与她不相上下, 圣旨上写的, 是他们很好地保证了祭典顺利进行。

换句话说, 季珪的功, 被他们完全抢了。

再之后是丁语裳与杨缱。后者早有封号, 且品级不低,上面还有个一品国公夫人的母亲, 至少在品级上暂已奖无可奖,因而皇上赐的是名琴绿绮。而丁语裳, 皇上御赐亲笔“一舞倾城”四字,配以锦缎百匹、玉鞋一双, 可谓弹指间将她划入了京城贵女的行列。

至于新上任的国师大人温子青,这位公子在祭天之时再次被皇帝封赐, 并昭告万民, 祭典结束后连赐下的府邸都没回, 直接轻车简从住进了国师塔内。

之后没多久, 五皇子季琤、陆相、陆卿羽三人登门信国公府。陆小丫头脚伤未愈,立在那里脸都是白的,却固执地要执歉礼,额上大滴大滴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走。面对杨缱,她郑重其事地说,推举之事她不知,只听苏襄说让她放心,对方已有看好的接班之人,却没想是杨缱。

“缱姐姐,我陆卿羽今日向你发誓。”小丫头紧咬着牙关,斩钉截铁开口,“若早知她推举的是你,我便是残了这只脚,也会替你上祭祀台!你我同窗数载,我又怎可能不知你从不学舞?!”

杨缱被她这几乎要跟人拼命的架势动容,神色复杂地叹了一声,将她扶起来。小丫头短短几日瘦成了木柴,脸颊都凹了下去,她几乎不费力气便架住了人。

好好地将人扶到一旁坐下,她道,“我信你,此事已过,不提了,好不好?”

“不好。”陆卿羽眼泪刷地落了下来,“是我对不住姐姐,若不是我同意,名单不能被报上礼部。卿羽今后都无颜再见姐姐了,你若是从此不理我,我认,是我活该。”

她哽咽得嗓子都哑了,却还固执道,“只是还请姐姐不要因为我的愚蠢,责怪父亲与五殿下。父亲不知此事真相,我们陆家,从来行得正走的直,断做不出这等事……五殿下都是因为我才被牵连,他是咱们同窗,不该如此……缱姐姐,我从前什么都不懂,也不关心,我……”

“卿羽,别说了。”一旁的季琤轻声开口,自打赐婚至今,头一次握住她的手。

他比陆卿羽年长七岁有余,从前不过只当她是个小妹妹,即便被赐了婚,也从未将她真正看作过未来妻子,只当她还是个小丫头。也就是今时今日,才忽然发现她长大,竟也有了自己的担当。

杨缱默默帮她拭泪,扶着她的肩定定看她,“陆卿羽,我告诉你实话,推举之事我特别生气。但我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我从前如何对你,今后依然会如何对你。我杨四的为人,你知道,会不会连累五殿下,还用你说?你问他,我会吗?”

陆卿羽呆呆地仰头看着她,良久,终于憋不住一般嚎啕大哭。

她的年纪比杨缱还小,这么一哭,简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季琤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还带着一点哭笑不得的窘迫,半抱着人,对杨缱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来。杨缱摸摸她的头,朝季琤微微颔首后,将空间留给两人,自己退了出来。

一出房门,便在庭院中见到了背对她而立的陆相。对方不知何时已从父亲书房离开,也不知听到了多少,杨缱在他背后行礼问安,后者默了片刻才转过来,复杂地望她。

“杨伯风生了个好女儿。”陆鸿半晌才缓缓开口。

杨缱没有答话,只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

季琤与陆家父女走后又过几日,苏怀远带着苏襄上门了。苏襄是被藤床抬进信国公府的,她伤得比陆卿羽轻,可自打伤后又是昏迷又是发热,生生折腾许久,据说直到前几日才稳定病情,能清醒较长时日了。

杨缱见到苏襄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至失礼。听着她眼角挂泪地解释着自己忘了她不会舞,还以为推举她万无一失,杨缱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她,直把她盯得受不住,话都说不下去,才疲倦地摆摆手示意算了。

只是临走前,杨缱对她说了心里话,“我猜不透你为何这般对我,但是苏襄,没有下次了。”

对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在自己根本不知触到苏襄哪一点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被她有意无意地针对,气性再好的人也有忍不住的一日。

只可惜苏襄不是丁语裳,她有父兄保驾护航,杨缱不可能像对丁语裳一般,将她也扔进护城河里醒醒脑子,更不能不顾父亲的政治立场而轻易同苏家撕破脸。

虽然哪怕她今日同苏襄彻底闹翻,信国公府也不是担不起,父母、兄长、杨家所有人都会站在她身后。可她不能太任性,太极殿那日她看得很清楚,现下还不是对上苏府的时候,否则哪还能让苏襄继续蹦跶?

更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有苏煜行在,杨缱不想因此失去一位知己好友。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