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也醒的很早,服侍他的宫女鱼贯而入。
穆行云揉揉无比酸涩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垂头丧气的来到烛九阴身边,看着他无比从容的享受着六名宫女的服侍,穿衣,洁面,梳头,漱口,这些动作他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简单的用过早餐之后,他再次来到了明光殿。
这是穆行云第一次进明光殿,殿内的装潢正如它的名字那般,庄重大气,光线明亮,但整体的装潢却十分古朴雅致,巨大的竹帘将明光殿分作三部分,烛九阴在正中那间会见了十大长老,以及其他各族的族长。
看到穆行云大咧咧的站在妖尊身旁,其他人不免颇有微词,但是却无一人敢上前开口质疑烛九阴。
明光殿上有一座三层高台,那高台由漆黑的古木制成,栏杆上雕刻着百兽群舞的姿态,而烛九阴稳稳的端坐在高台上,一双不冷不热的眼睛扫视着众妖,偌大的宫殿竟然没有一个敢与他直视的妖。
相比起之前对待励江流的态度,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便是妖尊真正的威严与气势吗?
想想江流的隐忍和委屈,穆行云忍不住嘁了一声,这群妖族,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众妖拱手行礼,朝拜烛九阴,他单手支着脑袋,并未出声示意众妖起身,整个大殿一时间静谧的可怕,风声仿佛透明的水,缓缓渗透进来。有的妖按捺不住,动了动脑袋,想与旁边的妖交谈,但见大家都是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一下,又立刻收回了不安分的脑袋,继续耐心的等待妖尊发话。
穆行云感觉过了好久,久到她都饿了,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这一声本不大,但在这静谧的殿中却仿若平地一声惊雷,站在她身旁执扇的宫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穆行云老脸一红,但偏偏这肚子一旦叫起来,不是一下就能结束的,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又要叫了,她使劲吸着肚子,不让她发出声音。
千钧一发之时,烛九阴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起来吧。”
“谢尊上。”
随着众妖谢恩,起身,肚子的这一轮叫声终于结束了,穆行云擦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汗,心里不禁感慨道,太丢人了。
众妖起身那一刻,同时看向高台之上的妖尊。
烛九阴扫视众人,威严的说道:“妖族因阳毒之祸,混乱已久,今本尊归来,便是要重整秩序,重理纪纲,彻底结束妖族千百年来的混乱局面,简单的说就是两个字,无为!虚其心,实其腹,弱其治,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的殿上所有的妖族一脸懵逼,他们不是些精怪走兽,便是些得道的妖精,最有文化的当是巫姓的十位长老,可是,烛九阴的这一番言论,他们也从未听说过的。
巫咸身为十大长老之首,率先出列问道:“请问尊上,您历千年之劫才返回四大荒,这刻骨的血仇难道不报了吗?为何要在这紧要的关头整顿秩序纪纲。”
烛九阴巡视台下的众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今日国会,青丘国主抱恙未来,千年前本尊在海漠中救下的夔牛将军与郁夷族,这夔牛将军尚在,郁夷族却在四百年前举族脱离四大荒回到了中土,巫咸长老,你能给本尊解释一下,这一切都是为何吗?”
狐族强盛,为了与烛九阴的千年之约,一直守卫祭月宫,但也仅限于此,狐族内部早已经不受妖族的控住,在青丘自立为王了,至于郁夷族......
巫咸没想到烛九阴上来就问责,骤然出了一身冷汗,跪了下来,“尊上不在妖族,族人身受阳毒之祸,早已人心离散,我等无能,没能替尊上守住基业,致使狐族离心,至于那郁夷族,他们本就是人族,来西荒百余年还是未能彻底归心妖族,而后又狼子野心,与中土勾结,逃离了西荒。”
夔牛将军在整个队列的最前方,听巫咸长老如此控诉郁夷族,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烛九阴垂眸,漫不经心的摆了摆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的说道:“未能彻底归心妖族,却在西荒居住了五百多年,我听闻郁夷族常年生活在西荒深处的一个隐秘山谷中,足不出户,也不与妖族有任何来往。”
巫咸长老回道:“人妖殊途,众妖族也不愿意与他们有来往。”
“人族寿命不过六七十年,久一点的也不过百八十余年,这么算过来,郁夷族连续在那片山谷中生活了近八九代人。”他抬眸看着巫咸,一字一顿的问道:“换成是你,出于什么原因会离开世代居住的家园?”
巫咸长老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不再反驳一个字。
“郁夷族是东夷九族中武力最弱的,却最善制作最有智慧的一支,本尊当年前往中土的途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了他们全族,这才换回他们全族的诚心投靠,而你们就为了这人妖殊途四个字,置本尊的国策于不顾,赶走他们!”说到这里,烛九阴有一丝心累,自己费尽心思布的局,竟被自己人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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