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又起了,缓缓掠过,立即转换成淅沥的雨声,雨滴啪嗒啪嗒的落在沙地上,像是谁的哭声。
雨中,烛九阴沉痛的声音缓缓传来,“二十载相交,却是君不知吾,吾不知君,你们人的心果真是这世上最叵测的东西。”
王天策似乎有些动容,上前一步,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烛九阴冷笑一声,“不是想杀我吗?来啊,我烛九阴血肉天生地长,神魂不死不灭,你们两个人族,不过是得了我几分真传,就妄想能杀了我吗?真是不自量力!”
王天策说道:“我们没想杀了你,不过是想困住你,让你无法伤害我东夷国罢了,你若肯离开东夷国,并且保证用不伤害东夷国的臣民,我可以向国君为你作保,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东夷国。”
“住口,别再惺惺作态了,看到你这副伪善狡诈的嘴脸,本尊就觉得恶心。”
王天策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王天卿打断了。
“兄长,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这龙妖如今被咱们伤的这么重,你觉得他伤好了之后还能和和气气的离开东夷国吗?怕是不仅要杀了你我,还要在东夷国屠杀一番,才能解他心头之恨吧。”
王天策怔怔的看着烛九阴,没有说话。
王天卿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我的,绝不可以妇人之仁,不然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东夷国的百姓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劫难。二皇子的仇这算是报了,你回去只管向国君复命,后面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好。”
知道他正在挣扎,王天卿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人妖殊途同,兄长不必为这二十年的情谊所困,他是妖,咱们是人,咱们与他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情谊。前几日这妖龙是如何利落的在皇宫行凶,兄长难道忘了?这么多年,咱们的一切尊贵荣耀皆是来自陛下,而不是他烛九阴。”
东夷皇氏的二皇子确实有些荒唐,但他毕竟是人命一条,而且还是皇子,那日烛九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声不响的杀死了二皇子,然后便拍拍屁股走了人,留王天策两兄弟独自面对国主的悲愤和怒火,确实是让王天策心结难解。
烛九阴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愈发的阴冷,他冷笑一声道:“猪狗不如的东西,本尊杀便杀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还有你们这狼狈为奸的兄弟俩,早晚也是本尊的剑下魂!”
被重伤并没有让他放低姿态,反倒像是被激发了血性,金色的眸瞬间化作了血色,让他看起来像真正嗜血凶残的妖兽!
王天策两兄弟皆是一颤!
他们整整修行了二十年,付出了无数的精力与心血,也只能趁烛九阴中毒之后才勉强抓住他,若是在他全盛状态,恐怕那就是天下无敌的状态了。
此时此刻他的话,无疑是又让本就犹豫的王天策内心一紧。
王天卿立刻催动灵力,原本已经停下的金线又波动了起来,烛九阴一震,痛苦的蜷缩起了身体。
这一次王天策没有再阻止,而是像一个看客一般,沉静的看着烛九阴因为痛苦而不停地低吟,抽搐,直至昏厥。
王天卿说的很对,他们已经伤他了,不管之前有怎样的情谊,如今这梁子确实已经结下了,若再犹犹豫豫的不处理,怕是真的会没法收手了。
王天卿对王天策使了个眼色,“国主还在等你,你快回去复命吧。”
这一次王天策没有继续犹豫,沉着脸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了。
王天策刚一走,王天卿立刻得逞一笑。
“当了裱子,还想立牌坊,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真是难成大事!”王天卿说着,掌间的灵力再次催动了起来。
风沙轻轻的扬起,因为刚刚太过极端的天气,此刻的天空已经恢复的晴空,像是被水洗过了一样干净,碧蓝碧蓝的,没有一丝云彩,风带着沙不断地朝远处铺展,一直拉扯到视线所能及的极限。
烛九阴这只足有百十几丈长的青龙一潭死水似得躺在沙地上,金色的血浸湿了他身下的沙地,但很快又被吹来的白沙覆盖,他的胸膛好似还带着轻微的呼吸在起伏着,昏死过去的他,看起来安详沉静,流着金血的伤口美丽的令人疼痛。
这一天,王天卿一战封神,成为屠龙英雄。
他用混元金斗抽取烛九阴的神力,打断了他的龙角,挖下他汇聚神力的龙眼,将他吸入混元金斗之中炼化。
但混元金斗根本无法炼化烛九阴的灵魂。
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王天卿辗转反侧,阅遍仙书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屠神之术。
那便是先利用混元金斗抽出烛九阴的元神,然后将这缕元神送入人间,让他没有记忆的投胎为人,等他出生,长大,并在他壮年之时将他杀死!如此反复不断的轮回,便能不断地削弱他的元神,待到他第二十世被杀死之时,烛九阴的元神便会彻底消散,消亡于天地之间,从此世间再无神龙烛九阴。
每一世烛九阴都会以不同的身份重新投胎,但那张脸却从未变过,每一世他都被王天卿追杀,直到死前那一刻,身为烛九阴的记忆才会被激发出来,然后带着这刻骨的痛苦和怨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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