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有察觉到门外有人,此刻皆是一惊,便见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推门而入,他似乎来得很急,身上还带一股古怪的味道。
“舟师父!”
励江流叫了一声,立刻兴奋的迎了上去,那人上下看了看励江流,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目间关切而疼惜。
“看到来信吓了我一跳,你那边出事了?”他问。
励江流笑容艰涩,可不只出事那么简单。
穆行云也从床上跳了下来,她一直观察着那个人,和八师叔的容貌十分的相似,但是周身的气质却完全不同,他衣着朴素,满脸风霜,右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展示着主人曾经不凡的经历,习惯性的紧锁着眉头,一看便是经常忧思不断,但目光坚毅有神,完全不似八师叔那般闲适悠哉。
励江流说:“我的事情稍后再说,您先认识一个人,刚刚在信中我提过。”语罢,他指了指身后的穆行云。
“师父,这就是我在信中提到的穆行云,她是你们上尧云境的弟子。”
舟自横迈步过来,一步一跨间,虽未着言辞,却已经换了面孔,自带摄人的气场。
“穆行云...听这个名字,像是长宁的徒弟,竟然是个女孩儿。”
穆行云拱手作礼,“回师伯的话,晚辈正是,家师穆长宁。”
舟自横淡笑,“我已离开上尧山十几年了,你这声师伯怕是要折煞我了。”
穆行云笑眼弯弯,直言道:“在不在上尧山有什么关系,师父提起您时,总会尊称一声师兄,那么在穆行云这里,您自然就是师伯了。”
舟自横微微一笑,一直皱着的眉毛舒展开来,道:“我记得当时颖川徐氏家的小女儿资质极佳,一心想要拜在长宁名下,却被他直接拒绝了,后来他前往雪州游历,带回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乞丐,便是你吧。”
颖川徐氏是五师姐,这么多年五师姐没事就找自己的麻烦,可不就是因为她千辛万苦也没拜入师父门下,最后闹得太僵了,由掌教收了她,而讽刺的是,这件事情没过去多久,师父就大摇大摆的收了自己为徒。
五师姐出身名门,身份高贵,资质好不说,人还生的漂亮,处处都比穆行云强,但师父偏偏不要她,执意收了自己,这可不是让五师姐憎恨她嘛!
所以这些年五师姐虽然总找自己的麻烦,但是穆行云都是能忍则忍,从不计较。
穆行云淡笑,“是我,其实不是师父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了师父,第一次见师父时,我便一直跟在他身后要吃的,最后师父被我缠得太烦了,就说他能让我一直吃饱,但是我要吃很多苦头,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乍一听起穆行云聊自己的童年,励江流心中酸涩,她小时候竟是乞丐?
“哈哈哈。”舟自横爽朗一笑,“恐怕我那师弟早就相中你了,想拜入他名下的世家子弟太多了,他可不会因为同情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就收弟子的人,他的弟子定然是他从内心所认可的人。”
得到这样的的认可,让穆行云很开心,随即又想起正事,赶忙道:“师伯,八师叔多年未见您,十分挂念,这次便是他拜托江流来找您的。”
舟自横脸色微微僵了一下,完全不似聊起穆长宁时轻松自在。
他故作轻松的说道:“找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做什么,他在上尧山吃好玩好就行了,至于我,就不必挂心了,待能回去那日,我自然是会回去看看这个弟弟的,你们这就回去吧,不必找我,我也不会见他。”
......竟这么绝情?
穆行云转念说道:“师伯,弟子虽不知您现在心中牵挂何事,但是刚刚从三丈门进了酆都鬼城之后,我和八师叔,还有三个师兄弟在湖中被冲散了,您可有什么办法找到他们,时间拖得越久,我怕他们会有危险。”
舟自横略惊,“你们分开多久了。”
励江流说:“算算时间,有一个时辰了。若不是师父之前对我说过酆都内的情况,我也没办法这么轻松的就找到这里等您。”
舟自横右脸的刀疤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认真思索起来。
他缓缓道:“三丈门下是血池河,民间喜欢叫它忘川河,那河中流着的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活在阳间的人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所烧的元宝蜡烛等财物,酆都中的鬼魂支拙之时便会去河里捞点钱财。”
励江流说:“那他们都是被捞走了?”
舟自横点点头,“若被寻常的野鬼捞走了到还好了,他们有修为在身,怎么会害怕区区鬼魂。怕就怕被拖入了河底,这忘川河水炼化一切人间凡尘之事,待的久了,必损修为与灵识,被鬼差发现送到那山上的洞天六宫就更麻烦了,此处不过养些不愿往生的鬼魂,没什么威胁,洞天六宫才是真正的地府,小鬼阴差看管甚严,一十八层地狱洞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励江流接过话,“洞天六宫又称天六鬼神之宫,一曰纣绝阴天宫,二曰泰煞谅事宫,三曰明晨耐犯宫,四曰怙照罪气宫,五曰宗灵七非宫,六曰敢司连苑宫,人死皆至,厉鬼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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