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兄长不喜欢备吹的,直说便是了,何必这般嫌弃弟弟的一片好心呢?倒显得弟弟自作多情了…”
“兄长身子骨弱,多多休息就是了,若是伤了身子,弟弟可是会心疼的。”
刘备一脸委屈,茶里茶气说完,将药放到了桌上。
转身又让美婢进来,喂陶谦喝药。
看着刘备的模样,陶谦面色一阵古怪,自己这是…
做错了啥?
“算了,将药拿走吧,不喝了!”
“给我拿点酒来,老夫要喝酒!”
陶谦喝了几口药,便意兴阑珊挥了挥手,让婢女退下。
刘备眉头一皱,有些急了:“兄长怎能不喝药呢?不喝病怎么能好?”
我加了这么多料,你不喝怎么能快点下去报到?
这不浪费吗?
陶谦无奈的叹了口气:“来来去去换了十几个大夫了,这药是越来越苦,身体是越来越差。”
“为兄觉得熬不过了,索性不折腾自己了,干脆好吃好喝一段时间。”
“贤弟,陪为兄好好喝点!
陶谦靠在床头,拿着一个酒杯。
刘备叹息连连,抬起坛子给对方倒了一杯。
“少喝点吧!留着肚子喝药。”
“无碍,这身体倒是不用担心,反正没救了,破罐子破摔吧!”
“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那儿子都不肯守着我照顾我,只有贤弟你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吾心甚慰啊!”
陶谦感慨不已,声泪俱下!
刘备抓住对方的手,声情并茂哭道:
“备飘零半生无处可去,是兄给了地盘给了钱粮让弟在这乱世之中,有了生存之法,犹如拨云见日。”
“且兄待我如亲弟,如此恩情弟又岂能弃兄不顾呢?”
闻言,陶谦感动不已。
越是到了快死的时候,越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友情。
“真乃仁德之辈…苦了玄德贤弟了啊!”
“只是为兄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徐州!”
“我那儿子陶商不成器,定然撑不起这重担,若是为兄不幸撒手人寰了,以后徐州…贤弟可自取!”
“为兄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将其经营好!”
陶谦面色柔和的拍了拍刘备的手背,宛若交代后事。
刘备大惊:“这怎么行!弟本寄人篱下,岂能反客为主?”
“不妥!大大滴不妥!请兄收回成命!”
陶谦更加满意了,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弟不要,那为兄就收回成命了。”
“其实兄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先别太放心上。”
刘备嘴角一扯。
内心发起了一番诚挚的问候,只不过…问候语有点过激。
你踏马玩儿我呢!
你不会觉得这样很幽默?
有病吧你?不对,你踏马就是有病,有大病!
“额呵呵…”
刘备尬笑回应。
陶谦不语,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双手叠放在小腹,表情十分安详。
看到这一幕,刘备愣了几秒,旋即趴在床头号啕大哭了起来。
“兄啊!你这一走,备又没有依靠了啊!”
“你怎狠心将弟抛…”
话还没说完,陶谦忽然睁开眼睛,幽幽道:
“我就是喝了酒乏了,想闭上眼睛睡一会儿,还没死呢,先别给自己加戏。”
刘备哭声戛然而止,内心怒骂不已。
老东西,吃饱了撑的!
回头定让公台,给你下点狠料!
“既然兄长乏了,那备就先回去了。”
刘备拱了拱手,起身欲离开。
可就在这时,吕范忽然走了进来,对着床榻上的陶谦拱了拱手。
“主公,有要事禀报!”
陶谦睁开了眼睛,挥手示意:“但说无妨,玄德不是外人。”
吕范颔首道:“曹操与那苏云迎接陛下回了陈留,如今大肆封赏,却唯独没有给您与袁术加封!”
“而且据探子来报,曹操还有意将自己的老父亲曹嵩给接回陈留,如今曹嵩正在到处找人,变卖自己在徐州的产业呢。”
“所以这事…属下拿捏不定到底在释放些什么消息,但总觉得有些不妙。”
听到这话,陶谦目光凝重的坐直了身子。
老奸巨猾的他思索片刻后,变得有几分慌乱。
“不好!大事不好啊,天下诸侯都得到封赏,唯独我徐州没有,那证明我徐州在他曹操眼里,不值得交好!”
“而且曹嵩在咱这徐州好好的,突然接回去恐怕是担心他有事啊!”
“那为何会担心曹嵩?岂不是证明,他曹操没有完全原谅我当初的过错?甚至还想追究开战?”
陶谦瞬间醒悟了过来。
这自己都要噶了,还搞出这档子事?
他曹操既有皇帝在手,又有十几万大军。
若是真的兵锋所指,自己如何能抵挡?到时候死都死得不安生啊!
一旁的刘备也止住了步伐,心中意识到了不妙。